祁家。
姜槐刚踏进祁家的门,祁晔就迎上来。
“槐槐,你怎么回来了,你收到消息了?”
姜槐一愣,“什么消息?”
“廖伯伯昨天过世了,你不是因为这个临时回来的吗?”
“这么突然?”
“确实很突然,离他发病也没有多少时间。”
姜槐想起袁玉萍的猜测,凑近祁晔耳朵告诉了祁晔背后的事。
祁晔拧起眉,想说廖雨薇不像胆子这么大的人,但一想到柔柔弱弱的丁曼殊也敢做那些事,他就闭嘴了。
“按你说的,那袁阿姨还是没有报警,至少我这边没有听到风声,而且,今天早上来报丧的就是廖雨薇。”
看着很是伤心,一双眼睛都哭肿了,但如果袁阿姨说的是真的,那就是在作秀了。
“去看了就知道了,你等等我,我上去换身衣服。”
她穿着一身红色的裙子,显然不适合去葬礼。
“嗯,不急,天气虽然热,不过袁阿姨去殡仪馆借来了冰棺,说是要在家里停足三天再下葬。”
姜槐去楼上迅速换了身黑色的长衣长裤才和祁晔去廖家。
还没靠近廖家大门,率先听到的是里面的妇人哭嚎声,听声音不像袁玉萍。
等踏进门,姜槐就看到袁玉萍在冰棺旁坐着,目光呆滞地看着里面,不说话也不哭。
她收回视线,接过祁晔拿过来的三支香,先在冰棺前拜了三拜,又上前在铜盆里添了点纸钱后就站到一旁。
廖建华生病时无人问,死后来的人倒多,冰棺右侧更是聚集了一群人跪坐着,嘴里叽里咕噜地边哭嚎边说着话。
不是北京话,姜槐听不懂。
祁晔见她疑惑,靠过来小声解释:“廖伯伯是在我刚出生不久调到北京来的,老家在秦省,他父母就跟着他大哥留在那。”
姜槐不以为然地点头,即便地方偏远,但现在又不是以前,出趟门需要介绍信。
现在任何人在国内哪儿都能去,廖建华的家里人就没想着在他生病时过来照顾几天?
袁玉萍一个人头发都熬白了,也没见人过来替换她。
无非是对这个儿子不上心亦或是觉得他大势己去罢了,但凡是个疼儿子的父母,哪怕人在国外都得想办法过来。
不过这时代的人生孩子多,的确不像后世对孩子抱着物以稀为贵的态度,跟伺候祖宗一样对待孩子。
现在一大群人过来又是哭又是叫的做什么呢?分财产?
姜槐从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实在是她见得多了趋炎附势、拜高踩低的小人。
所以才显真情可贵。
“廖雨薇在哪?”
按理来说,作为女儿她应该站在门前招待来吊唁的客人。
“我去问问。”
不一会儿,祁晔回来了。
“说是下午哭晕过去了,现在在楼上歇着。”
姜槐:“……”
“那祁叔叔呢?”
“他一早就去了,在小客厅里招呼廖伯伯和他的战友。”
“好,你在这等会儿,我去跟袁阿姨说几句话。”
姜槐走到冰棺前拍了拍袁玉萍的肩。
见是她,袁玉萍的泪忽然落下,布满血丝的眼里满含委屈。
“咱们出去说几句?”
袁玉萍看了看冰棺里的廖建华,轻抚了一下冰棺,像是在跟里面的人暂时道别。
姜槐给祁晔使了个眼色,两人随着袁玉萍一起走到厨房后门处。
吃席的灶早就搭在了外面,家里的厨房反倒没有一个人,十分清净。
“袁阿姨,廖伯伯的情况我跟阿晔说了,都不是外人,多一个人还能多出出主意。”
袁玉萍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那廖伯伯去了,真是因无力救治?”
袁玉萍冷笑一声,眼里是前所未有的恨意。
“哼!上午医生过来说他的病情有所好转,有很大的概率醒过来,晚上我去上了个厕所的功夫,他就去了,世上有这么巧的事吗?!”
想到医生宣布死亡的那一幕,袁玉萍只觉心头反反复复在被刀剜。
“那你怀疑是廖雨薇趁你不在动了手脚?”
“除了她还能有谁!这个挨千刀的白眼狼,警察奈何不了她,我亲自处理她!”
见袁玉萍咬着牙,浑身发抖,一副要跟廖雨薇同归于尽的样子,姜槐不禁轻拍她的肩头安慰。
昔日亲密的母女,竟然在短短几个月内就成了你死我活的仇人。
姜槐感叹道:“您先别冲动, 之前我让您报警,您报了吗?”
袁玉萍理智稍稍回神,“你说的第二天我就找人看着老廖,自己去了警局,但警察一听我没有任何证据,还是女儿弑父这种事,当即就劝我回去,说这种事立不了案。”
这倒也合情理,廖建华的病医院看不出有问题,家里又没有任何证据,任谁听都觉得袁玉萍说的是无稽之谈。
“既然这样,当务之急就是让廖雨薇自己露出把柄。”祁晔突然出声道。
姜槐望向他,“你这是有主意了?”
“有个办法,或许能成,不过袁阿姨,你必须镇定心神,这个法子需要你冷静下来高度配合才能骗过廖雨薇那样心理素质好的人。”
袁玉萍听罢猛地抓住祁晔的手,“只要能帮老廖报仇,我什么都能做的!”
“好,那我说说我的计划……”
……
夜里,廖雨薇顶着一副憔悴过度的脸下了楼。
“雨薇,你终于来了,你这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身子怎么吃得消?我去给你煮碗面?”
说话的是袁玉萍的大嫂,廖雨薇的大伯娘吕秀珍。
廖雨薇刚想答应,目光扫到她指甲缝里的黑泥顿时心中涌起一股恶心。
她强忍恶心,委婉道:“大伯娘,哪用劳烦你,我自己下就成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去休息吧。”
说完,她目光在大厅里转了一圈,“我妈呢?”
袁玉萍那副样子看起来像誓死也不愿离开廖建华的样子,怎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