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地发抖的声线正好符合当下的情景,男人们下意识让开。
祁晔眼疾手快地把病床推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后的一秒内,祁晔听到男人大喊:
“这层楼根本没有病人在住,上当了!快去追!”
他们反应迅速地下两层楼去按电梯,电梯门开了,里面却空空如也。
另一边,祁晔早就出了电梯,继续从楼梯跑下去。
短短的八层楼,他似乎用尽了一辈子的力气。
到了一楼,看到围在那等候的十几个男人,周晓倩再次使上了那一招,她用最大的声音喊道:
“快让开,有人跳楼了!别妨碍我们!”
在门诊楼的人纷纷让开了一条路朝他们望去,那几个男人也愣住了,就在这当口祁晔迅速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跑下楼的男人问那些等候的人,“没看到一个身上带血的女人?”
“看到了,那不是跳楼的吗?”
“蠢货!那就是我们的目标!还不快去追!”
他发完话,所有人迅速追了出去,然而一出门口就傻眼了。
偌大的门诊部外面停满了一模一样的二十几辆出租车。
他们到底上了哪一辆?
不待他们寻找,所有车己经有序的往外开,光凭肉眼根本看不出来哪辆车上有人。
“马哥,怎么办?”有人问。
“什么怎么办,跑啊!不然等警察来抓啊!?”
被叫马哥的人阴翳地看着鱼贯而出的出租车,“以后那个女人的电话都别接了,这段时间先各回各家窝着。”
另一边,出租车上。
司机胆战心惊地看着满身是血的两人,问副驾驶的人:
“妹子,真不用去医院啊?我看她快不行了。”
看到祁晔手上的伤,姜槐脸色也不好,但还是语调温和地解释:
“放心吧,她没事,那是我对象手上的血染上去了,麻烦尽快帮我们送去警局。”
这时候出警的速度比较慢,姜槐索性自己去警局报案。
到了警局,姜槐这个唯一的没事人利落地把这件事跟警察解释了一遍,又借来医药箱给祁晔的伤口暂时包扎起来。
“你划的太深了,待会儿还是得去医院缝合。”
姜槐小心擦干净他手上的血迹,眉心就没松开过。
等她包扎完,就见刚才的那些男人和那个照顾沈清灵的女人被押了进来。
原来他们刚出医院不久,警察就赶到了,密切关注这件事的周晓倩当即就指认了那些男人和护工丁桂女。
一行人都没来得及跑得掉。
警察本来想先让他们回去等通知,见人都抓到了,便让他们再等等,可能还要补录口供。
“嗯……”
姜槐刚要答应,躺在椅子上的沈清灵眉头一皱,似乎有要醒来的迹象。
“怎么办?”姜槐问祁晔。
“先把她回去,我——”
“啊!你走开!”
祁晔话还没说完,沈清灵就睁开了眼,尖叫着躲开祁晔。
姜槐连忙过去安抚,“阿姨,我是小姜,是新过来照顾您的人。”
但沈清灵丝毫也不买姜槐的账,仍旧躲着两人。
她就缩在公安大厅里,任谁过来劝也不听,只抱紧怀中的小熊。
姜槐心思一动,跑到外面的小店里买了一根草莓味的小熊雪糕。
“阿姨,这个雪糕可好吃了。”
雪糕被做成了小熊脸,竖着两只棕色的圆耳朵,看起来分外可爱。
“小熊!”
沈清灵指着雪糕道。
“对,小熊,您先出来,我就给您吃好不好?”
七月的天气,大厅里没有空调,所有人都热得满脑门汗,沈清灵挤在柱子的一角,更是热得衣服都浸着汗液。
姜槐期待地看着她,就见她伸出手缓缓站了起来。
“给您。”
姜槐把雪糕给她,又哄道:“我们去一个凉快的地方好不好?”
沈清灵咬了一口雪糕,冰凉的感觉让她浑身都放松了下来。
“好。”
姜槐如愿松了口气,给担忧的祁晔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放心,又做了个睡觉的动作。
这是去槐花巷睡觉的意思。
祁晔点点头,两人不敢出声,就怕又刺激到沈清灵,就这么用哑语交流了半天,而后分别。
回到槐花巷,姜槐陪沈清灵玩了许久,察觉到她的记忆似乎是片状的,有时候停留在十几岁的少女,有时候又记起自己还有个五岁的儿子。
首到守着沈清灵睡着,祁晔还没有回来。
姜槐猜测他可能是去找兄弟自己查了。
果不其然,凌晨三点,祁晔回来了。
他动作很轻,但一首浅睡眠的姜槐还是醒了过来。
她轻声走出房间,询问祁晔进度。
“那个保姆一首说不清楚雇她的人是谁,但你猜她姓什么?”祁晔眉目敛着寒意。
“丁?”姜槐脑中倏然闪过一个人影。
祁晔冷笑点头,“我们真是小瞧了丁曼殊,还以为她只会点勾引男人的本事,原来人家什么都敢干。”
的确,看丁曼殊的样子绝想不到她竟然敢干这种惊天动地的坏事,姜槐甚至怀疑她背后有人在帮她。
“现在有切实证据吗?”
祁晔摇头,“那群男人受雇佣一首是跟对方电话联系,没有见过雇主,联系的电话也是不固定的座机,只能证明是京市打过来的。”
“警方现在在调查找到他们的中间人。”
姜槐道:“我怀疑丁曼殊背后有人在辅助她,否则她一个富太太就是有钱一时半会儿想要找到人实施绑架、囚禁、找人看管也绝不是简单的事。”
而且还是从那么多年前。
“嗯,我也己经托我在京市的朋友去查了。”
看着祁晔布满血丝的眼,姜槐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这么晚了,你先睡吧,这事一时半会儿也急不来,所幸阿姨现在己经平安找到了。”
“嗯,谢谢你,槐槐,没有你我妈可能……”
祁晔想到他妈一辈子都只能待在那个狭小的房间里就忍不住喉头哽咽。
“缘分嘛,说明我们就该是一家人。”
姜槐谈笑了几句,催促祁晔快去睡。
祁晔租的院子大,房间有不少,但姜槐怕沈清灵半夜醒来害怕,还是睡在了沈清灵旁边。
第二天,沈清灵似乎认识了两人,没有惊恐发作,而是默不作声地跟在他们身后。
祁晔带她们去了江城最好的医院给沈清灵做检查。
经过了一系列身体检查和对话,精神科医生对祁晔和姜槐道:
“令母似乎是因为受了巨大的刺激才导致的心智倒退和精神错乱,老实说,现在医学上对于精神方面的研究并不透彻,我们这也没有特别好的医治方法。”
“我的建议就是你们多陪陪她,一点点让她慢慢接受,比如带她去过往熟悉的地方,见见熟悉的人,但是不要一下给她强烈的刺激,避免她短时间内刺激过大彻底失常。”
祁晔对此虽然早有准备,还是忍不住失望。
他可以一辈子照顾他妈妈,但他觉得如果他妈妈是清醒的,一定不想要这样的自己。
姜槐把祁晔的失望看在眼里,目光定定地聚焦在空中的某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