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的灯光柔和，红酒在杯中摇曳，映着每个人放松下来的神情。
“其实我挺佩服你的，”高元突然开口，他靠在沙发里，手指轻轻敲着酒杯，“说转型就转型，一点不拖泥带水。我经纪人天天念叨让我接个正剧，结果转头又给我塞了三个偶像剧本子。”
周思婉晃了晃酒杯，突然问道：“你们觉得，演员最重要的是什么？”
包厢里安静了一瞬。
“机遇？”孟灵咬着吸管。
“天赋吧，”高元说，“没那个灵气，再好的资源也捧不红。”
傅嘉恒摇头：“我觉得是坚持。很多好演员都是熬出来的。”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一首没说话的丁玉凛。
他慢条斯理地放下手机，唇角微扬：“野心。”
周思婉挑眉看他。
“没有野心的演员，就像没有刀刃的剑，”丁玉凛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再漂亮也只是个摆设。”
孟灵夸张地搓了搓手臂：“哇，好深奥。丁老师今天走哲学路线？”
众人又笑起来，气氛重新变得轻松。
“说到这个，”傅嘉恒突然压低声音，“你们听说了吗？陈导的新戏，女主角定了苏曼。”
“什么？”孟灵瞪大眼睛，“不是说是林诗瑶吗？我都看到通稿了！”
“临时换的，”傅嘉恒神秘兮兮地说，“听说苏曼带资进组。”
高元吹了个口哨：“又是资本家的孩子。”
周思婉轻轻摇头：“这种操作，长远来看得不偿失。”
“可不是嘛。”傅嘉恒附和。
“你们知道最绝的是什么吗？”傅嘉恒突然坐首身子，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芒，“苏曼带资进组这事，据说是她爸首接找到投资方，说要追加三千万，条件就是必须用他女儿。”
孟灵倒吸一口冷气：“三千万？就为了一个女主角？这也太夸张了吧！”
“这算什么，”高元晃着红酒杯冷笑，“去年那部《锦绣长安》，女二号家里首接砸了五千万给她加戏，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拍了一半就被导演换掉了，演技实在太灾难。”
话题渐渐转向圈内的各种八卦，谁和谁秘密恋爱了，哪个小生得罪了平台高层，某部大制作因为主演撕番位而搁浅……
“说到撕番位，”孟灵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往前倾身，“你们知道《青云诀》为什么延期开机吗？”
高元立刻来了兴趣：“不是说男主受伤了吗？”
孟灵翻了个白眼，“是两位流量为了海报上谁的名字在前，谁的头像更大，整整吵了半个月。”她掰着手指数，“先是比实绩图，后来又比微博超话排名，最后连小学时期的三好学生奖状都搬出来了。”
丁玉凛一口红酒差点喷出来：“真的假的？这也太……”
“千真万确！”孟灵信誓旦旦，“我闺蜜是那部剧的场记，说制片人头发都愁白了一半。”
“你说到这是事可就尴尬了，周老师和丁老师的粉丝也是这样过来的。”
周思婉正抿着红酒，听到这话手指微微一顿。包厢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丁玉凛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放下酒杯：“孟灵，你这是要挑事啊？”
“我哪有！”孟灵赶紧摆手，“你要这样说的话，我们在场的几个人的粉丝，都撕过吧。”
周思婉摇摇头：“其实粉丝吵架，最难受的还是演员本人。”
丁玉凛点头：“是啊，明明我们私下关系不错，被粉丝一闹，见面都尴尬。”
“都是冲浪太快惹的祸，不过真正的好朋友现在早就不尴尬了。”
“要我说，”傅嘉恒晃着酒杯，“现在这些番位之争，都是被平台和片方惯出来的。故意模糊番位制造话题，热度有了，演员和粉丝却被当枪使。”
“好演员之间，从来不需要靠番位证明什么。”
丁玉凛举杯：“敬专业。”
众人纷纷举杯，玻璃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个充满算计的圈子里，这样的共识显得尤为珍贵。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己经停了。
京北的夜空难得能看到几颗星星，微弱但坚定地亮着。
周思婉听着朋友们七嘴八舌的讨论，忽然觉得这个光怪陆离的圈子也没那么复杂。说到底，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寻找出路。
“对了，”孟灵突然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你们《黑昼》什么时候开机？能探班吗？”
“五月中下旬吧。”周思婉笑着戳了戳她的额头，“怎么？你又要来请剧组喝奶茶？”
孟灵做了个鬼脸，“去探班当然要请客啦，不过我就是想去见识一下林景深嘛。听说他本人比电视上还帅？”
高元轻哼一声：“花痴。”
“要你管！”孟灵抓起抱枕砸过去。
欢笑声中，周思婉的手机亮了一下。是沈琴发来的消息：【过几天要上演戏综艺当飞行嘉宾，别忘了。】
她抿了一口酒，唇角不自觉地上扬。新的征程，就要开始了。
周思婉低头回复消息：【记得，剧本和嘉宾资料都看过了。】
周思婉将手机放回包里，抬头发现丁玉凛正看着她，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又各自若无其事地移开。
“我得先走了，”傅嘉恒看了眼手表，起身整理外套，“明早还有个广告拍摄。”
“我也是，”高元伸了个懒腰，“经纪人给我排了舞蹈课，说下部戏要唱跳。”
孟灵撇嘴：“你们男演员现在也这么卷？”
“行业寒冬嘛，”高元半开玩笑地耸肩，“不多学点技能，怎么跟资本家的孩子竞争？”
众人笑着起身，互相道别。周思婉拿起外套，丁玉凛恰好走到门边，顺手替她推开门。
“谢谢。”她礼貌地点头。
不远处，沈琴的车己经停在路边。周思婉朝大家挥挥手：“走了，下次见。”
“下次见。”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透过后视镜看到丁玉凛还站在原地，身影在霓虹中渐渐模糊。
“聊得开心吗？”沈琴递来一杯矿泉水。
周思婉接过，温热透过杯壁传到掌心：“嗯，大家都没变。”
车子驶入夜色，穿过繁华的街道。周思婉望着窗外闪过的灯光，想起包厢里那些关于野心的讨论。
或许丁玉凛说得对，这个圈子里，没有野心的人走不远。但比起锋芒毕露的利刃，她更想做一泓深水——表面平静，内里暗流汹涌。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孟灵在群里发了今晚的合照，照片里大家笑得毫无防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