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捏着那封请柬,指尖传来一种怪异的、类似细砂纸的粗糙感。
米白信封上那股子刻意做旧的墨香,混着院子里若有似无的鸡屎味儿,形成一种极其违和的气息,让他浑身不自在。
首觉告诉他:这玩意绝对是个大麻烦!
偏偏秦小鱼跟捡了宝似的,小脸蛋都快蹭到那个用银线绣出来的、栩栩如生的小鸟图案上了。
“爸爸!你听!”
小丫头猛抬头,大眼睛亮晶晶的,语气又惊又喜。
“小鸟鸟在唱歌!真的!声音暖暖的,就在我耳朵边上,好好听了!”
小丫头一脸笃定,那认真的小模样,绝不像是在瞎胡闹。
女儿这反应,让秦风心里那根弦儿“嗡”地一下绷紧了。
唱歌?
暖暖的?
他眯起眼,又把那破信封上下打量了一遍。
自家这丫头片子,对某些东西的感知力,有时候准得邪乎!
他下意识沉入脑海,试图呼唤系统:“系统?这玩意儿啥情况?扫描一下?给个提示?”
然而,脑海里一片寂静。
往常恨不得在他脑子里开演唱会的系统,此刻如同石沉大海,连个电流杂音都没有!
秦风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试着再次集中精神沟通,甚至用意念戳了戳那个熟悉的界面轮廓,依旧毫无反应。
系统居然对这封请柬毫无反应?这就稀奇了!甚至可以说是反常!
按这坑爹系统的尿性,这种来路不明、八成有坑的东西,它不第一个跳出来刷存在感才怪。
秦风心里那点懒散瞬间被警惕取代。
他摸出那用了几百年的破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划拉,搜索“兰亭别院”和“江南雅集”。
网上信息确实少得可怜,零零碎碎,都透着一股“圈内人懂的都懂”的装逼范儿。
关键词就俩:私密、门槛高。
看样子不是有钱就能混进去的地儿,更像个小圈子的自嗨传说。
这种藏着掖着的调调,反而让他心里那根名为“好奇”的咸鱼筋,被轻轻挑动了一下。
主要是,系统失声这事儿太诡异了。
秦风捏着请柬,顺手拎起垃圾袋晃悠悠地往外走。
刚到门口,就瞅见王大爷揣着个老烟斗,跟尊老佛爷似的蹲墙根底下晒太阳。
秦风把垃圾丢进桶里,转身那瞬间,眼角余光精准地捕捉到,王大爷浑浊的老眼在他手里请柬的暗红火漆印上,极其短暂地凝滞了一下。
那眼神里一闪而过的东西……像投入古井的石子,激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随即恢复平静。
王大爷吧嗒了两下烟嘴,吐了口浑浊的烟圈,慢悠悠地开口,嗓音沙哑得像磨砂纸:
“有些水啊,看着浅,清亮见底。”
他斜了秦风一眼,眼神意味不明:
“可底下藏着硌脚的石头呢。”
秦风脚步顿了顿。
嘿,这老头儿,又开始了!话里有话,而且似乎对这请柬的来路有所察觉?
他也没接茬,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揣着一肚子心思回了院子。
刚回院子,屁股还没把摇椅焐热乎,手机又嗡嗡震个没完。
一看,陌生号码,电话一接通。
又是辉煌娱乐那个姓张的,跟闻着味儿的苍蝇似的,阴魂不散。
那油腻腻的声音,这次姿态放得很低,透着一股子谄媚劲儿:
“秦先生!秦老师!上次是张某唐突了,您别见怪!”
“我们辉煌是真心想跟您合作,扳倒星耀那个毒瘤!”
“这样,为了表示诚意,我可以先提供一些关于星耀背后那个‘唐总’,还有他最近接触的‘汇海资本’的一些内部消息,绝对劲爆!您看……”
这家伙,拿点破消息就想钓我?
秦风听着那腻歪的声音,眼皮都懒得掀一下,声音慵懒得像没睡醒似的:
“哦?消息啊?”
“行啊,那你整理成文档,发我邮箱吧。地址?没有,你自己想办法。”
“至于见面……再说吧,最近腰不好,懒得动。”
说完,也不管对方急切地想说什么,“啪”地一声,挂了。
白送的情报不要白不要,想拿老子当枪使?门儿都没有!辉煌这帮家伙,也不是什么好鸟。
电话那头的张副总,估计被噎得够呛,一张脸恐怕都绿了。
秦风随手把手机丢开,往摇椅上一瘫,继续他的咸鱼大业。
脑子里却乱糟糟的:女儿说的“唱歌小鸟”,系统诡异的沉默,王老头的“水浅石多”,辉煌那只嗡嗡叫的苍蝇,还有这封透着邪性的请柬……
去吧,太麻烦,跟那帮附庸风雅的家伙打交道,比伺候一亩三分地还累。
不去吧,小鱼那句“暖暖的”总在耳边晃悠,听着不像坏事,而且系统失声这事儿必须搞清楚。
啧,主要是,真麻烦啊!
秦风在摇椅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烦躁地抓过手机,手指在加密键盘上噼里啪啦敲下一行字,发给了K。
既然系统靠不住,女儿的感觉又玄乎,王大爷谜语人,那就问问专业人士。
内容首截了当:“查下:兰亭别院,江南雅集,还有个自称‘音乐爱好者’送来的请柬,火漆印是个复杂纹章。
没一会儿,手机轻轻一震。
K的回复简洁明了,却让秦风有点意外:
“兰亭别院:正规场所,背景干净。”
“江南雅集:几个文化界老前辈发起的私人聚会,圈内名声不错,非富即贵。”
“邀请人:权限不足,无法追溯源头。能量很大,不像要害你。”
“建议:去看看。风险未知,但收益可能更大,也许是机缘。”
K这回复,说了跟没说似的,净吊胃口!
又是“能量大”,又是“机缘”?
秦风咂摸着这几个字眼,心里那点咸鱼好奇心,彻底被勾起来了,跟猫爪子挠似的。
嘿,有意思。
那就……去会会这帮装神弄鬼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