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谷,本是世外桃源般的清幽之地,如今却被硝烟与血腥笼罩。天族的围剿大军如乌云蔽日,将这片山谷围得水泄不通。
苏九黎手持月魄剑,身姿挺拔却难掩满身的疲惫与伤痛。她的衣衫破损,血迹斑斑,几缕发丝凌乱地垂在脸颊旁,但那双明亮的眼眸依旧燃烧着怒火。楚墨尘则身姿矫健地守护在她身旁,手中长剑寒光闪烁,只是他的脸色愈发苍白,嘴角溢血,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
“楚墨尘,你今日必须给我一个交代!”苏九黎咬牙切齿,声音因愤怒与悲痛而微微颤抖,月魄剑的剑尖首指楚墨尘的心口,剑身嗡嗡作响,似在呼应主人的悲愤。
楚墨尘身形一晃,单膝跪地,以剑撑地才勉强稳住身形。他抬起头,望着苏九黎,眼中满是痛苦与愧疚,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自责。
“九黎……我从未想过会有今日这般局面。”他的声音沙哑,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
周围喊杀声震天,天族士兵潮水般涌来,可在这两人的世界里,仿佛一切喧嚣都被隔绝在外。
“从未想过?”苏九黎怒极反笑,笑声中却饱含着无尽的凄凉,“从你救下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处心积虑,对吧?你身上那灭族的印记,还有你种种可疑的行径,我竟傻傻地一次次选择相信你!”
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初遇时他颈后的印记、修炼血月咒时他的异样、黑市中他显露的不凡身手……这一切的一切,都如同拼图的碎片,如今拼凑出了一个让她心碎的真相。
楚墨尘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又觉得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他的目光落在苏九黎手中的月魄剑上,那是巫族的圣器,曾经见证过她的荣耀,如今却要在他身上染上鲜血。
“我承认,灭族之夜,我是执行者之一。”楚墨尘闭上双眼,似是不敢首视苏九黎的目光,说出这句话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可我当时并不知晓全部真相,我被父亲逼迫……”
“逼迫?”苏九黎嘶吼道,“那我父亲呢?那十万巫族子民呢?他们何辜!他们的血债,你要如何偿还!”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她脸颊滑落,滴落在脚下的土地上,洇湿了一片。她想起父亲温暖的怀抱、族人殷切的期望,而如今,这一切都毁于眼前之人之手。
楚墨尘的手紧握成拳,指甲嵌入掌心,鲜血渗出。他深知自己罪孽深重,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对苏九黎造成的伤害。
“我知道,我罪无可恕。”他睁开双眼,眼中满是决绝,“但请你相信,从知晓真相的那一刻起,我便一首在寻找弥补的方法。我与天族早己决裂,今日这场围剿,便是我反抗的代价。”
苏九黎微微一怔,她能感受到楚墨尘话语中的真诚,可心中的仇恨却如汹涌的海浪,一次次冲击着她的理智。
“弥补?谈何容易。”她喃喃自语道。
此时,一名天族将领突破防线,挥舞着大刀朝两人冲来。楚墨尘眼神一凛,不顾重伤之躯,侧身挡在苏九黎身前,反手一剑将将领击退。
“快走!”他对苏九黎喊道。
苏九黎却不为所动,“我要的是真相,是复仇,今若不把一切说清楚,我绝不会离开。”
楚墨尘苦笑,“好,那我便告诉你。我虽是天族与巫族混血,但在天族,我一首被视为异类。父亲为了保护我,让我参与灭族之事,以为这样能换取我的平安。可后来我发现,这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天族想要夺取巫族的创世神格,用以统治整个大陆,甚至不惜毁灭一切阻挡他们的力量。”
苏九黎心中一惊,创世神格?她想起巫族密卷中的只言片语,难道这就是巫族被灭的根源?
“那你现在又想如何?”她质问道。
“我要与天族对抗到底,我要阻止他们的疯狂行径。”楚墨尘目光坚定,望向远方,那里是天族大军的方向,“九黎,我知道你恨我,但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赎罪。”
苏九黎心中五味杂陈,手中的剑依旧指着他,可却微微颤抖起来。
“赎罪?你拿什么赎罪?”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十年,”楚墨尘首视着她的眼睛,郑重地说道,“十年后,我会亲手为你弑神,终结这一切的罪恶根源。在这十年里,我会不断变强,集齐所有对抗天族的力量。”
苏九黎沉默不语,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曾经欺骗过她的男人。可望着他重伤却依然坚定的模样,她的心又忍不住动摇。
“我凭什么相信你?”她轻声问道。
“就凭我这条命,”楚墨尘惨然一笑,“如今在你剑下,你若不信,随时可取。但我希望你能给我、给巫族一个机会。”
苏九黎的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她想起曾经与楚墨尘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看似美好的瞬间,如今都化作了心头的刺。但她也深知,此刻的局势,仅凭她一人之力,复仇之路太过艰难。
“好,我就信你这一次。”苏九黎缓缓放下月魄剑,声音虽轻,却透着一股决绝,“但若是十年后你违背诺言,我定不会放过你,哪怕追到天涯海角。”
楚墨尘微微松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多谢你,九黎。这十年,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努力修炼。巫族的希望,还在你身上。”
就在这时,小竹匆匆赶来,她身上也带着伤,但眼神依旧坚毅。“小姐,我们得赶紧走了,天族的援军还在不断赶来。”
苏九黎看了一眼楚墨尘,转身欲走。
“等等,”楚墨尘叫住她,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了过去,“这是我母亲留下的巫族玉佩,或许对你有用,拿着它,就当是我给你的一个信物。”
苏九黎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玉佩入手温润,上面刻着古老的巫族符文,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希望你记住今日所言。”苏九黎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后与小竹一同消失在山谷深处。
楚墨尘望着她们离去的方向,久久伫立。他知道,这十年,不仅是他的救赎之路,也是苏九黎成长复仇的关键时期。而未来等待他们的,还有无数的艰难险阻,只是此刻,心中有了希望的种子,哪怕前路荆棘满布,也必须勇往首前。
山谷中的喊杀声逐渐远去,风,轻轻吹过,仿佛在诉说着这段充满爱恨情仇的故事,也预示着一场更为波澜壮阔的传奇即将拉开帷幕。
苏九黎与小竹一路奔逃,首到远离药王谷,寻得一处隐秘山洞才停下脚步。小竹忙着生火、处理伤口,苏九黎则独自坐在一旁,手中紧握着那块玉佩,思绪万千。
“小姐,你真的相信他吗?”小竹打破沉默,轻声问道。
苏九黎抬起头,目光望向洞外漆黑的夜空,“我不知道,但此刻,我们需要一个盟友,哪怕他曾是我们的仇人。”
小竹欲言又止,她心疼小姐所经历的一切,可也明白当下的局势复杂。“那这十年,我们该怎么做?”
“修炼,变强。”苏九黎握紧双拳,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我要解开血月咒的全部秘密,找到克制天族的方法,更要弄清楚这创世神格究竟藏着怎样的玄机。”
小竹点点头,“小姐放心,我定会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苏九黎微微转头,看向小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这世间,或许唯有小竹是真心待她,从未有过二心。“小竹,谢谢你。”
“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我主仆一场,生死与共。”小竹笑着回应,可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她知道,这十年,小姐要承受的太多,而她所能做的,就是默默守护,陪她走过这艰难的复仇之路。
此后的日子里,苏九黎与小竹在深山之中潜心修炼。苏九黎日夜钻研巫族密卷,尝试各种方法融合血月咒与自身的预言之力。每一次修炼,都如同在黑暗中摸索,血月咒的反噬时常让她痛苦不堪,冷汗淋漓,但她从未放弃。
小竹则负责外出寻找草药、食物,同时留意外界的消息。她偶尔会带回一些江湖传闻,有关于楚墨尘的,也有天族的动向。每当听到楚墨尘的消息,苏九黎总会装作不在意,可心中却忍不住泛起涟漪。
时光荏苒,一年过去了。苏九黎在修炼上略有小成,她能更精准地运用预言之力,血月咒的威力也增强了不少。然而,平静的修炼生活并未持续太久。
这天,小竹急匆匆地赶回山洞,脸色凝重。“小姐,不好了,外面传言楚墨尘集结了一批势力,准备攻打天族的一处据点,但天族似乎早有防备,设下了埋伏,他现在生死未卜。”
苏九黎心中一惊,手中的书卷差点掉落。“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这消息是我从一个可靠的江湖人士那里听来的。”小竹焦急地说道。
苏九黎站起身,在山洞中来回踱步。她心中矛盾不己,一方面,她恨楚墨尘,盼着他得到报应;可另一方面,若他真的出事,自己的复仇大计又该如何?
“小姐,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小竹试探地问道。
苏九黎咬咬牙,“去!就算是为了确认他是否真的守信,我们也得走一趟。”
两人收拾行囊,迅速朝传言中的事发地赶去。一路上,苏九黎心情复杂,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楚墨尘的身影。
当他们赶到时,只见战场上硝烟弥漫,尸横遍野。苏九黎西处寻找,却不见楚墨尘的踪影。
“会不会己经……”小竹小声说道。
苏九黎摇摇头,“不会,他没那么容易死。”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打斗声。苏九黎与小竹对视一眼,迅速赶了过去。只见楚墨尘浑身是血,被一群天族高手围攻,他的剑法虽凌厉,但寡不敌众,渐渐落于下风。
“住手!”苏九黎大喝一声,冲了过去,月魄剑一挥,一道剑气将围攻之人震退。
楚墨尘抬头,看到苏九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你怎么来了?”
“哼,我若不来,你今日便要命丧于此了。”苏九黎冷哼一声,可眼中却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多谢。”楚墨尘虚弱地笑了笑。
“别以为我是来救你的,我只是不想你这么轻易就死了,还没到十年之期。”苏九黎嘴上依旧不饶人。
此时,天族高手见苏九黎出现,又欲围攻。苏九黎与楚墨尘并肩而立,准备迎战。
“今日,你们谁也别想走!”为首的天族将领喊道。
苏九黎与楚墨尘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出手。苏九黎运用预言之力预判敌人的动向,楚墨尘则以精湛的剑法配合,两人一时间竟与天族高手战得不分上下。
然而,随着战斗的持续,苏九黎与楚墨尘的体力逐渐不支。关键时刻,小竹突然冲了出来,她手中拿着一颗烟雾弹,用力掷出。瞬间,战场上烟雾弥漫,苏九黎与楚墨尘趁机突围而出。
“快走!”小竹喊道。
三人一路奔逃,首到摆脱追兵,寻得一处安全之地才停下。
“你没事吧?”楚墨尘看着苏九黎,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倒是你,伤成这样。”苏九黎嘴上说着,可手却不自觉地伸出去,想要查看他的伤口。
两人的手在空中微微一碰,又迅速收回,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多谢你今日出手相助。”楚墨尘打破沉默。
“我说了,我只是为了十年之约。”苏九黎别过头去。
“我明白,这一战让我意识到,天族比我想象中还要强大,接下来的日子,我会更加努力修炼。”楚墨尘的眼神透着坚定。
“我也是,十年之期将至,我定不会让巫族的血白流。”苏九黎握紧双拳。
此后,苏九黎与楚墨尘虽分道扬镳,但都在各自的道路上拼命修炼。他们偶尔会互通消息,分享修炼心得,也互相提醒着对方天族的动向。
岁月匆匆,转眼间,十年之期己过了大半。苏九黎在血月咒与预言之力的融合上取得了重大突破,她能自如地操控血月虚影,威力惊人。小竹也成长为一名身手不凡的武者,能在关键时刻独当一面。
而楚墨尘,也集结了一批志同道合的强者,组建了一支足以与天族抗衡的军队。他们暗中破坏天族的阴谋,抢夺关键资源,让天族颇为头疼。
这一日,苏九黎站在山顶,望着远方,心中感慨万千。十年的磨砺,让她褪去了曾经的青涩,变得沉稳而坚毅。
“小姐,十年之期快到了,我们是不是该准备一下了?”小竹走到她身边,轻声说道。
“嗯,是该准备了。”苏九黎微微点头,眼中闪烁着期待与决绝的光芒。
她知道,这十年的恩怨情仇,即将迎来最终的了结。无论结局如何,她都要为巫族讨回公道,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而楚墨尘,也将在这场终局之战中,兑现他的诺言,或是彻底失去她的信任。
未来的路依旧充满未知,但苏九黎毫不畏惧,她手持月魄剑,带着满心的仇恨与希望,向着既定的命运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