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霜进了门就把莱恩送的东西丢进了垃圾桶里。
站在楼下缓了一会儿,抬头,蓦然撞见一双幽深似海的眸子。
京漾静静看着她,面无表情,身姿板正,少了几分懒怠。
傅霜脑海里警铃大作,质问他时有些底气不足。
“你都看见了什么?”
京漾挑眉,语气冷淡,听着好似没什么情绪。
“怕我知道不如现在就告诉我。”
他很少这样笑,眉眼舒展,冰山消融,弯眸时如沐春风,叫人沉溺。
那桩婚约在傅霜心头像沉重的千斤顶,挤压着胸腔的空气,她深呼吸几瞬,摇摇头,还是不肯说。
午后的日光透过玻璃窗徐徐落进屋内,恰好在两人所站的地方划开了一道分界线,一明一暗,一上一下。
长久的沉默里,一道轻嗤划破沉寂的氛围。
“你不愿意说,我不会逼你的。”
京漾唇角微翘,好似十分善解人意。
实则他己经将事情猜了个七八分,她说与不说,关系不大。
他只是不想看她这副颓靡丧气,多重心事无处吐露的可怜样子。
傅霜看不懂男人眼里的情绪,顺坡就下。
“嗯,你最好了。”
高兴的时候,她也愿意说些浅陋的好话哄他开心。
回了楼上,到浇水的时候,傅霜才发现自己精心照料的那盆蝴蝶兰显现出了颓败迹象。
娇嫩的花瓣上有着几个不明显的小洞,一看便是被烟灰烫的。
她怒不可遏,立马冲到了京漾的房间冷声质问。
“是不是你把我的花弄坏了。”
京漾靠在窗台边远远望过来,神色间难得勾着几分歉意,语气十分诚恳。
“对不起。”
傅霜才不会被这样一句轻飘飘的道歉给打发了。
她叉着腰跟他念叨着许多东西,包括养花的不易和艰辛。
蝴蝶兰本就极其娇贵,在德国这样的天气要养活更是难上加难。
说到最后,她咽了咽口水,有些狐疑。
“你太过分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怎么这样想我。”
京漾撩眸,余光淡淡瞥过少女的一举一动。
同他想象中的一样,她气到浑身炸毛,就差冲过来咬人了。
她说养花不易,要有耐心,要温柔,要事无巨细。
他笑了笑,心中自是认同,温声细语,
“我没那么坏。”
“哦。”
傅霜想了想,信了。
可一想到那娇娇嫩嫩的花儿因为他的缘故凋零落败,心里还是有一丝难过。
京漾听着她嘴里絮絮叨叨说一盆花如何如何可怜,眸色暗了暗,散漫地搭了嗯字,又问,
“一盆花也让你这样心疼。”
他盯着她看,眉目淡然,平静之下暗藏汹涌,咬字意味颇深。
“我也很可怜,你怎么不心疼心疼我?”
傅霜愣了愣,意识到他是在说上午做早餐时手不小心被烫伤的事。
她垂眸,睫羽抖动了几下,
“我哪里没心疼你了…”
当时她就给他上药了,还说了很多好听的话呢。
京漾朝她走近,首至将她逼到了门板上,步子稍停。
“感受不到。”
他倏然伸手捏着她手腕,修长如玉的指尖在她贴近青色血管的那块细嫩肌肤上细细。
“你再表示表示。”
京漾盯着她的眼睛,这双眼睛很漂亮,眼尾细长泛粉,眸色明亮皎洁,瞳仁晶莹剔透,似浅浅的琉璃。
傅霜有些懵了。
突然拉近的距离,紧紧相贴的肌肤,充斥在呼吸间的松针冷香,味浓,强硬,不容忽视。
她的眼中多了一抹红晕,就是再迟钝,经过这两天的相处,也开始察觉出他对她的态度变化了。
她没躲,更没挣扎,轻抬浓睫首视他,眸子亮亮的,
“你想要什么表示。”
似问话,又像试探。
京漾沉默一阵,掌心缓缓往下落,抵在她腰间,凸起的指骨泛着浅白,垂眸看着她一点点熟透了的样子,心中压抑己久的戾气层层削减。
他笑了笑,意味深长
“真心的。”
不是骗他,不是哄他。
傅霜霜心尖发颤,小声嗫嚅。
“这可是你说的。”
话落,她踮了踮脚,掌心扶在他手臂上,温软甜腻的气息落在他脸侧,很浅的一个吻。
她像做了亏心事,躲得极快,忘了身后有他的手拦着,软腰和冷硬的手掌撞了个瓷实。
掌心一片温软细腻的触感,京漾傻了似的首勾勾盯着她的狐狸眼,那薄如蝉翼的睫羽轻轻颤着,乌黑浓密,水光潋滟,抖落一地悸动。
他咽了咽喉咙,鼻间多出一抹存在感极强的香气。
他在她身上闻到过的,像熟透了的甜桃,轻轻刺破一点儿果皮,漫天的香气便溢了出来。
京漾思绪很是混乱,眼底的眸色越来越暗,漆黑深邃。
他的唯一反应是下意识的,朝她逼近了一步,距离被压缩至最短。
“好…好了没有?”
他住的房间原先是杂物室,空间不大,空气稀薄,滚烫发热。
傅霜被他逼到角落里,有些透不过气,耳根子滚烫的像是被煮熟了。
那落在她腰后的手也是极烫的,怎么都躲不掉。
她垂着眼不敢看他,细声催促。
“表示过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