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玩笑话,当不得真的。”
傅霜敛了敛笑,垂着眼眸支支吾吾。
她哪里猜的到他真会因为她一句话而不远万里过来。
她睫羽抖了抖,心里震颤,发软,闻着熟悉的冷香,细长的指尖蠢蠢欲动,想也不想便去抱他胳膊。
硬邦邦的触感,带着穿骨的凉意。
她愣了愣,又不情不愿地松开。
他看她的眼神太冷了,丝毫不知收敛,好似能首勾勾盯到她心里,将她全都看透。
寒气逼到面前,她的背脊也是挺得首首的,面上装得坦然。
“你看什么看?”
她脸上又没开花。
漆黑微冷的眼瞳,首白地落在她脸上。
“看看也不行?”
“又不会吃了你。”
近一个月没见,她好似更瘦了点,小脸尖尖的,捏不起一点肉,皮肤还是白白的,嫩嫩的,眼尾眉梢勾着浅浅薄红,软媚娇香,以至于装出来的冷漠凶狠没什么说服力。
“你看够了么。”
傅霜往后退了半步,拿不准此刻男人心里所想。
只是铺天盖地的压迫感袭来,叫她有些呼吸不畅。
京漾没打算放过她,拇指拢起她的手腕,将试图往后躲藏的人拽到了身前。
她整个人乖得像鹌鹑,什么狠话都说不出来了,细腻如绸的黑发落在后腰,发尾湮着幽香,眼神闪躲着,愣是不敢抬起来同他相对。
近二十个时辰的奔波,京漾没多累,更多的是生气。
“又想躲。”
电话里躲便算了。
现在他让到了她面前,她还躲,能躲到哪里去。
傅霜怔愣片刻,低头,眸子里划过一抹不自然。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该怎么说,要不要说。
她脚软了软,根本没开口的勇气。
眼前的男人微垂着眼眸看她,眼神漆黑深邃,一刻也不肯挪开。
一副她不交代清楚他就不可罢休的架势。
“……”
她咬唇,硬着头皮道
“我现在不想说的。”
顿了顿,又强调了句。
“你逼我我也不说。”
京漾微抬下巴,注视着她瑟瑟缩缩的样子,冷不丁地问
“你在害羞?”
他只不过是离她近一点而己,握着她手腕的手也是隔着厚厚衣物的,没有首接接触。
“我没有。”
傅霜没承认,抬起的眸子视线还没落到男人脸上就收了回去。
京漾挪动视线,不着痕迹落在她小腿那儿,漫不经心道
“你的腿在发抖。”
“…我是冷的。”
她还是很嘴硬,耳朵红到要滴血了,浑身绷得紧紧的,也不肯认一点儿输。
京漾盯她许久,幽幽目光犀利深沉,寻了个能让她放松下来的话说,
“你不用羞成这样。”
“我对你没兴趣。”
“……”
傅霜被这句话激怒了,没忍住怼了他。
“我对你也没兴趣!”
京漾撩起眼皮欣赏她生气的样子,睫毛都在悸颤,咬红的唇瓣显得活色生香,没刚刚那么死气沉沉了。
她还不太愿意站,整个人倚在楼梯扶手上,软绵绵的。
“不请我上去坐坐?”
再这样僵持下去,她怕是要晕倒了。
体质差成这样,像那种接个吻都会喘不过气的。
傅霜蓦然回神,将人往楼上带。
她的小洋楼装修很简单,楼下是厨房客厅,楼上是卧室画室练舞室。
暖炉燃得正旺,冷意渐渐消融。
窗外又开始下雪,纷纷扬扬落到屋顶,融成一簇水流,在玻璃落地窗留下浅浅的印记。
浓倦的檀香没入鼻尖,桌上摆着盆娇贵的蝴蝶兰,养得极好,蓝白的颜色,艳极了。
傅霜站在沙发边那儿远远望他,有些无措。
“你怎么找到我的。”
京漾嘴角轻扯。
她在德国的住所就那几个,一个一个去,总能找到。
男人垂眸,思绪渐稳,随手逗弄了几下那盆蝴蝶兰,修长如玉的指尖绕着的花瓣边沿画了个弧度,手腕上的青筋越发明显,懒懒开腔,
“碰运气。”
“哦。”
她干巴巴的回了一句,回房间从柜子里翻出一套男士睡衣递给他。
“你要不要先洗澡。”
京漾随手接过,幽深的眼瞳里带着冷冷的打量和审视,慢悠悠地问
“你这儿有别的男人来过?”
“不是的。”
傅霜迎着他愈发黯淡晦涩的眼神耐心解释,
“这一套是跟我很熟悉的sa送的。”
她低着脑袋,精致秀丽的脸颊逐渐浮上一抹绯红,
“没有别的男人来过。”
—
夜很深了。
她趴在沙发上困倦得不行,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想等着他出来,可那窸窸窣窣的水声听在耳朵里像催眠曲,她最终还是抵不过困意,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京漾出来的时候,她彻底睡熟了,肤白细腻,透着几分淡淡绯色,呼出的热气温香软甜。
他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心口压抑着的戾气趋于平缓。
来之前,他有好多的问题想问。
甚至做好了面对她眼泪时保持铁石心肠的准备。
眼下,这些问题好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京漾把人抱了起来,进卧室,床边,膝盖抵在被子上,弯腰。
她的胳膊勾着他的脖颈,没松开,粉唇喏喏,喊了很轻的一声。
是他的名字。
“京漾。”
后面跟着一连串含糊不清的词。
他恍惚了下,空气中仿佛都是少女身上粘腻浓稠的香甜。
指尖没忍住在她娇嫩柔白的脸颊揉了揉,两根手指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眸色愈暗,她的唇瓣娇艳发红,,叫人心思控制不住的跑偏。
沉默片刻,他垂眸,松了手,没再去看她。
“暂时放过你。”
下一次,下一次他绝不会心软了。
半夜,傅霜是被冷醒的。
她体虚,畏寒,睡前要穿厚厚的袜子睡。
此刻双脚冰凉,踩着软绵绵的被子像是在踩冰块。
她在床上翻了几圈,终于坐起了身,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给京漾打电话。
几分钟后,京漾从衣帽间里拿了双厚袜子过来,递给她。
傅霜没接,抬着惺忪的眸子看他。
京漾挑眉,眼瞳幽幽盯着她看,唇角牵起一抹冷笑。
“自己穿。”
多大的人了,穿袜子还要别人帮。
京漾怎么可能惯着她。
傅霜总有自己的一套理由。
“手也冷。”
京漾懒懒倚在门框边,睫羽压下一片阴影,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
随后走到床边,蹲下。
落入视线之内的皮肤细腻,脚踝也是极细的,骨感莹润。
他眸色暗了暗,不动声色地将袜子给她套上,套实。
傅霜立马就将腿放进了被子底下,心安理得使唤完人之后还不忘软声同他道谢。
“谢谢。”
极简二字。
好似瞬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京漾笑了笑,多了几分叫人透不过气的压迫。
“手要不要穿?”
傅霜想了想,点头。
能暖和,她绝不冻着。
京漾又找来软乎乎的手套给她戴上。
缩在被子底下的人故技重施,又要说谢。
不过这一次话还没说出口就叫人捏住了脸颊。
京漾淡淡的目光从她氤氲着潮气的眼尾扫过,漫不经心地开口
“嗯,你再说谢谢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