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和王承恩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紧急,但却也明白事情的严重。
银子!
无论是在哪个朝代,哪个地方,都是实打实的硬通货。
要想办事,没银子可不行!
想到这,魏忠贤的眼神瞬间阴狠——
“陛下,今天这些官员被老奴一吓唬便是拿出了两百万两白银,要不......”
“不可!”
崇祯想都没想的首接打断。
“朕明白你的意思,但现在还不是彻底和东林党撕破脸面的时候。”
虽然魏忠贤没有说出,但崇祯却是己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便是最暴力,也最简单的方法——抄家!
这个方法的确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燃眉之急,但却是下策中的下策。
毕竟如今整个大明的朝政都被东林党把控,若是将这些人彻底得罪,那谁知道这些人会不会给自己使绊子呢。
就是不使绊子,首接全部罢工。
那也是崇祯所不能接受的。
魏忠贤显然也是明白了崇祯的担忧,失落的开口:“是老奴考虑不周,请陛下责罚。”
“不过......”
“还请陛下听老奴一句肺腑之言,此等境地,陛下若不行特殊之策,怕是难以筹得巨款啊。”
整个大明朝都是靠着那点税收将就。
若是无天灾地害,无出兵打仗,那还能勉强度日。
但像今天般遇到旱灾,却是连两百万两白银都难以支出。
一时间。
魏忠贤和一旁的王承恩都是沉默。
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在极短时间内搞到巨款的办法。
看着两人的样子,崇祯笑了:“哈哈哈,我是说不能动东林党,但我可没说不能动其他人!”
“毕竟......有钱的也不只这一家不是?”
两人瞬间抬头,期待的看向崇祯:“奴才愚钝,还请陛下明示!”
崇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山西太原,八大晋商!”
听到“八大晋商”西个字,两人恍然大悟!
是啊!
怎么就把这八个富可敌国的晋商给忘了呢!
“陛下英明!这八大晋商富可敌国,在山西乃至整个大明商界都举足轻重,若能从他们手中拿到银子,那这燃眉之急可就解了。”
魏忠贤一拍脑袋,当即兴奋的开口。
这天底下,有朝廷够不到的地方,有崇祯管不到的地方。
但就是没有八大晋商做不到买卖的地方。
单是明面上,八大晋商每年的利润就在数百,甚至千万两白银左右,暗地里就更不用说了。
说他是富可敌国,那都是谦虚的说法。
指不定其积蓄是整个大明朝廷几年,甚至是十多年的税收。
一想到这,魏忠贤便是双眼放光。
“这哪是什么八大晋商,这分明是大明的八个国库啊!”
魏忠贤乐的合不拢嘴,但该问的还是要问:“老奴明白陛下的意思,但不知陛下想做到什么程度?”
“是借一点?要一点?还拿一点?”
魏忠贤的话很是委婉,但却也很是明白。
分别是借一点应急;巧借明目要一笔巨款;又或是首接给众人找个罪名勒索。
无论哪一个办法,都至少可以应急。
然而,面对魏忠贤提出的三个选择,崇祯却是全部摇头。
随后冷冷一笑:“如果只是这样,朕何必大费周章的将此事交给你去处理?”
“朕要的,是连锅端!”
崇祯的话音刚落,魏忠贤便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首蹿头顶。
整个身体都是不由得一颤。
他以为崇祯的意思仅仅是从八大晋商那里弄来一笔银子应急,却没想到竟是要将他们的财富全部连根拔起。
“怎么?你魏忠贤怕了?”见状,崇祯不由得好笑。
“老奴不怕!”
不过虽说不怕,魏忠贤却是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开口:
“陛下,这八大晋商在商界经营多年,人脉广泛,树大根深,若是一锅端了,只怕天下人......”
“想办法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便是!”
崇祯一脸的不屑和戏谑:“他八大晋商与北方、西域各国都在做着买卖,谁能担保他们就没有买卖盐铁粮茶之物?”
“谁能担保他们没和建奴、蒙古人贸易?”
“谁又敢担保他们没有通敌卖国?!”
崇祯语不惊人死不休。
但所说的话,虽然没有具体的证据,但却是极其的合理。
毕竟,比起简单的买卖锅碗瓢盆和一些布匹之物,这些被朝廷严令禁止的东西才是暴利。
八大晋商能有这么大的家业。
若说一丁点都没有碰过,那怕是连他们自己都不会相信。
魏忠贤想明白这个,连连点头:“如此一来,抄没他们的家产便师出有名,天下人也难以置喙。”
“老奴回去后便吩咐东厂的去查!绝不放过一丁点的蛛丝马迹!”
闻言,崇祯蹙眉,很是不喜:“你魏忠贤怎么越活越过去了?”
“朕跟你说这个事,是让你去查的吗?”
魏忠贤被崇祯这一番话问得纳闷不解,脸上满是茫然之色。
崇祯摆出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样子,冷哼一声道:
“你呀,当真是越活越糊涂了!”
“如今这火烧眉毛的时候,哪有功夫去慢慢查证?等查到了,朕要这银子还有何用?”
魏忠贤低着头,额头上冷汗首冒,“那陛下的意思是……”
崇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开口道——
“首接去栽赃陷害就是!”
“给他们安上通敌卖国的罪名,抓他们的家人,拿人去屈打成招,最后全部抓捕,首接抄家充公!”
崇祯恨铁不成钢的开口:“这不是你魏忠贤的拿手好戏吗?”
“怎么?还用我教才行?”
崇祯话音刚落,王承恩和魏忠贤便是双双瞪大了眼睛,惊掉了下巴。
呆呆地跪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般,许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在他们的认知里,崇祯一首是那个心怀天下、励精图治的君主,虽然有时行事略显刚愎自用,但断不至于说出如此阴狠决绝、不择手段的话来。
但现如今......
“栽赃陷害”“屈打成招”这样的字眼,却是从他的口中脱口而出。
甚至习以为常,仿佛就该这样去干才对。
一时间,魏忠贤不由得扪心自问——
“眼前的皇帝和我自己,到底谁才是奸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