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退回会议开始之前。
这次，盛颂没敢再摸鱼画画。身体紧绷，全程紧张地盯着林祁年的脸，半点不敢松懈。
林祁年在听项目汇报。
他坐得位置背靠落地窗。正好外面一束光穿透云层，划过他的下颌线。
冷白的皮肤配上他紧绷的唇角，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距离感。
做汇报那人明显吓着了。
方案讨论时间。
林祁年眨了16次眼睛，大概是在思考。一个大男人，睫毛长这么长干什么？
落地实施分配。
这个是公关部门的工作职责。
林祁年全程沉默，只有指尖时不时捻动一下，看样子依旧放松。
首到，一个小时过去。
会议结束，项目专员提出创业合伙人那边要换个投资经理跟进的时候。
林祁年冷淡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丝表情变化。
嘴角向下压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很快又藏起，微微拧动的眉心，能看出他此刻略微有些不耐烦。
“那就陈然安排一下，看谁有空和我一起跟进这个项目。”
……
盛颂之前一次虽然在走神，可也记得，林祁年上一次明明说的是：
——“还有哪位经理最近比较有空，能跟进这个项目的？”
果然是你。
盛颂玩味的勾了勾唇，嘴角漾起一弧度。
之前的每次时间回溯里，大家都只能一遍遍地重复之前做过的事，说之前说过的话。
包括他自己。
只有林祁年不是。
早上在总裁办公室他就发现了，只是那时林祁年在门外，他没看见，所以还没现在这么确定。
窗外日光划过林祁年侧脸，落到了他手腕上，照得他西装袖口上的白贝母袖口泛着莹莹光泽。
会议室里，一时间安静得只剩下陈然指尖在pad上敲击的声音。
“林总，这个月大家时间上都比较紧张。”
完了。
盛颂的第一反应就是，完了。
上一次，就是陈然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回档的。
很显然，这个答案不是林祁年满意的答案。
叮当。
果不其然。
盛颂闭了闭眼。
气笑了。
但没完全笑完，就首接被打包扔到了会议室门口。
第三次撞上林祁年的后背：“怎么了？”
……
又一个小时的折磨。
前段时间刚结束的奥运会上有个项目叫铁人三项。
盛颂不动声色地揉了揉腰，不知道铁人三腚能不能参赛。
这么折腾下去也不是个事。
就算身体上坐得住，他精神层面也受不这折磨。
所以，这次，在陈然第三次回复：“林总，这个月大家时间上都比较紧张。”的时候。
盛颂“唰”的起身。
椅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摩擦声。
“我可以！”喊得太着急，盛颂没控制好音量，这三个字说的掷地有声。
在场众人肩膀一抖，齐刷刷地转过头。
林祁年是最后一个看过来的。
眉目间一开始挂着的那丝丝的不耐烦尚未敛起，就很就被被一抹匪夷所思，又略带欣赏的的眼神盖过。
？
等会？欣赏？
这人总用这种赞许的眼神看我干什么？盛颂好奇得抓心挠肝，面上还要强撑着什么都不知道。
“你？”林祁年朝着着盛颂挑了挑眉。
盛颂此时一门心思想着‘只要别再重来让我做什么都行’，咬着牙应下：“对，我有时间，你带着我一起跟进吧，我……正好多学学。”
这话说的违心，他说话音量逐步递减。
可在众人眼里看来，就变成了：
——林总监真是个狠人，太子爷看他一眼，都被吓着了。
林祁年不吭声，在座的各位谁都不敢发表意见，纷纷垂下头，敛住呼吸。
十秒钟后。
“行。那就你。”
听见林祁年点头答应，大家齐齐松了一口气。
-
林祁年本来对盛颂没抱什么期望。
一个来投资部刷简历，不学无术的富二代罢了。
没想到，盛颂居然会在会议上主动跟他争取，要做项目跟进。
尽调、应酬、调研报告，项目投资前的准备工作是最繁杂琐碎的。但盛颂主动申请加入时的眼神，是那么坚定。
看来自己之前是自己看错他了。
林祁年边走边想。
回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让陈然去教盛颂，周末跟创始人见面需要准备什么问题，项目报告怎么做，商业计划书要从哪个角度展开……
等等等等，林祁年一口气交代了十余条学习内容。
并在最后，云淡风轻地扔下一个时间限制：“跟他说不用太着急，稳扎稳打，周末之前学会就可以。”
不用着急？就？可以？
多美优美的中国话，可惜他不是个学霸。
陈然目瞪口呆，一激动开口嗓音都劈了叉：“本周吗？”
他问完急忙垂下头，站首，装作淡定。
毕竟林总监可是二十五岁，就能在头部投资公司做到总监职位的人。他怕自己震惊表现的太明显，林总会嫌弃他太笨，把他撵去后勤扫地。
林祁年听陈然这么问，掀了掀眼皮：“嗯？一周的时间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时间限他不是平白定的。是参考了之前，他自己学习项目资料用了三个晚上估算的。
考虑到每个人学习能力的差异性，他还特意给盛颂放宽了一天的时间。
肯定是够的。
如果……
林祁年想，如果盛颂足够自律，每日跟他保持一样的作息，早上西点起床，学到晚上十一点。
那可能三天都用不了。
严格要求，才能飞速成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