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厚重的云层遮蔽了月光，只偶尔透出几缕惨淡的星光，清奈一行人匍匐在悬崖边缘，俯瞰下方鹰人族领地的轮廓——高耸的峭壁上，层层叠叠的石窟与盘旋的栈道构成了一座立体的堡垒，最顶端的风暴祭坛被雷云环绕，偶尔闪过的电光映照出祭坛中央那座巨大的囚笼轮廓。
“索道就在下面。”神鹰压低声音，指向峭壁侧面一条几乎被藤蔓完全覆盖的锈蚀钢缆，“三百年前用来运输矿石，后来废弃了。 ”
菲莉亚用蛛丝缠住一块碎石丢向索道，碎石砸在钢缆上，发出细微的“叮”声，随后是漫长的寂静。
“我先过去了，你们一定要小心啊。”神鹰说完，扇了扇翅膀飞到了对岸。
“看起来没人看守。”奈雅活动了下肩膀，“我先下去探路。”
“等等。”艾琳拦住她，指向索道中段，“那里有断裂的痕迹，承重可能有问题。”
清奈点点头，召唤出一名神圣骷髅兵，说道:“让他先走。”
神圣骷髅兵眼眶中的灵魂鬼火微微挑动，随后沉默地踏上索道，锈蚀的金属在它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行至中途时，左侧钢缆突然崩断，整条索道猛地倾斜。
神圣骷髅兵反应极快，一把抓住摇晃的缆绳，但他的铠甲与钢缆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远处哨塔上的鹰人守卫警觉地抬头，西处看了看。
“什么声音？”
小队全员屏息，清奈迅速命令神圣骷髅兵静止不动，而璃月则悄悄吐出蛇信，捕捉空气中的气味信息，几秒后，守卫嘟囔着“大概是风声”什么的，重新靠回墙边打盹。
“骷髅兵上去都这样了，那索道撑不住我们所有人。”艾琳低声道，“得分批过去，而且得减轻重量。”
“我可以爬悬崖。”菲莉亚八条腿微微张开，“但带不了人。”
“我和小自闭可以通过岩缝进去。”璃月提议，“但奈雅和贞德……”
“圣光术可以短暂减轻体重，但会暴露位置。”贞德微微皱眉。
“对了，用这个。”清奈灵机一动，她从行囊里掏出卫兹南之前给的“巨大化药剂”，倒出几滴抹在索道上，“药剂能暂时强化物体结构，应该能撑到我们全员通过。”
药剂渗入锈蚀的钢缆，金属表面泛起诡异的紫色光泽，索道微微震颤，仿佛被注入了某种生命力，奈雅第一个尝试，她轻巧地跃上钢缆，索道仅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有用！”奈雅回头竖起大拇指。
小队开始分批行动，清奈和两名骷髅兵断后，当她踏上索道时，药剂效果己开始衰退，钢缆在她脚下发出不祥的“咔咔”声。突然，一阵狂风卷过，整条索道剧烈摇晃！
“队长，抓紧！”贞德在对面低呼。
清奈死死抱住钢缆，她的指骨与金属摩擦出细碎火花，下方是千米深渊，一旦坠落，即便是亡灵也会摔得粉身碎骨。
就在清奈即将滑脱，大声呼喊“系统救我口牙”的瞬间，一条蛛丝倏地缠住她的手腕，原来是菲莉亚在崖边咬牙拽住了清奈。
“抓紧了，笨蛋大姐头！”
当清奈终于爬至对岸时，索道在她身后彻底断裂，钢缆坠入深渊的声响被雷声完美掩盖。
废弃货运通道的尽头是一扇生锈的铁栅栏，后方堆满蒙尘的木箱和发霉的麻袋，神鹰用匕首撬开锁扣，众人悄无声息地滑入仓库内部。
空气中弥漫着谷物发酵的酸味和某种禽类特有的腥气，奈雅踢到一个陶罐，罐子滚动的声响在空旷的仓库里格外刺耳，艾琳立刻按住她的肩膀，眼神凌厉地扫过黑暗。
“有呼吸声。”璃月的蛇瞳在暗处微微发亮，“左前方三十步，两个活物。”
清奈示意神圣骷髅兵上前探查，骷髅兵们无声地分散，铠甲关节被刻意控制，没有发出半点金属碰撞声。
一分钟后，其中一名神圣骷髅兵返回，用剑尖在地上划出符号：两鹰人，睡觉，酒气浓。
“喝醉的守卫？”菲莉亚挑眉，“运气不错嘛。”
“不，太巧了。”贞德低声道，“象人族使团今晚到访，所有守卫都应该在宴会上待命，怎么会有人偷懒？”
“没错，可能是陷阱。”艾琳点了点头。
清奈思索片刻，随后按照系统娘的指示从地上抓起一把灰尘洒向空中，细小的颗粒在气流中飘散，很快勾勒出一道几乎透明的丝线，从天花板延伸至货堆后方，丝线上挂着几片锋利的铁羽。
“呵，绊线陷阱。”艾琳冷笑一声，“看来有人料到我们会走这条路。”
小队谨慎地绕过陷阱区域，当他们接近仓库出口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和交谈声。
“族长说那帮老鼠今晚一定会来，让我们守着这破仓库……”
“闭嘴！你想让所有人都听见吗？”
清奈和贞德对视一眼，默契地贴墙隐蔽。神鹰哥缓缓抽出短弓，而艾琳则打了个手势，黑雾从她的铠甲缝隙渗出，如活物般向门缝蔓延。
黑雾贴着地面流动，悄然缠上两名守卫的脚踝。他们毫无察觉，仍在抱怨。
“要我说，首接杀去兽人王城多痛快，非要搞什么阴谋……”
“闭嘴！你想被做成羽箭吗？”
“切……”
艾琳五指一收，黑雾猛然上涌，捂住守卫的口鼻，两个鹰人瞪大眼睛挣扎，但仅仅数秒便倒地。奈雅迅速上前接住他们的身体，避免发出撞击声。
“十分钟内不会醒。”艾琳检查了守卫的脉搏，“但他们身上有通讯用的符文石，一旦换岗时间到了没人回应，警报还是会触发。”
“那就加快速度。”贞德推开仓库侧门，外面是一条向上的石阶，两侧火把投下摇曳的光影，“神鹰，带路。”
神鹰哥点头，领着众人沿阴影处疾行，石阶尽头是一道雕花拱门，门后传来喧闹的音乐声，那里正是贵族宴会的举办地。
“穿过宴会厅就是通往祭坛的密道。”神鹰低声道，“但里面至少有五十个鹰人贵族，还有光明教会的眼线。”
清奈观察片刻，突然看向向拱门上方，一脸惊讶。
“通风管道？这里怎么会有通风管道？”
“哦，光明教会那帮人类嫌我们巢穴里空气流动不好，于是命人修的，”神鹰解释道。
狭窄的金属管道沿着墙壁延伸，足够容纳一人爬行，菲莉亚用蛛丝试了试管道强度，说道:
“材质粗劣，但应该能撑住。”
“希望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小自闭说道。
小队再次分头行动，清奈、贞德和神鹰从通风管道潜入，艾琳和奈雅伪装成守卫混入宴会；菲莉亚带着璃月和小自闭从外墙攀爬策应。
通风管内满是积灰，清奈的白骨剑卡在拐角处，花了好长时间才勉强通过，当他们爬到宴会厅正上方时，透过锈蚀的网格，可以清晰看到下方的场景。
金碧辉煌的大厅中，鹰人族贵族们身着华服举杯畅饮，而几名身穿白袍的人类正与鹰人族族长血羽密谈。其中一名光头男子举起水晶杯，杯中液体泛着诡异的绿色。
“为了即将到来的‘净化’，干杯。”
“格里高利大人承诺过，鹰人族将获得王城三分之一的领土。” 血羽的笑容略显僵硬。
“当然。”光头人类轻抿酒液，“只要明晚的仪式顺利完成……”
清奈正想凑近听清细节，通风管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她手肘压着的那块金属板塌陷了，随后，一块锈铁坠落在宴会厅的地毯上，发出闷响。
光头人类猛地抬头，鹰目般的瞳孔首刺通风管，他怒喝一声:
“谁在上面？！”
清奈眼眶中的灵魂鬼火顿时瞪圆。
丸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