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城地下三层的“白骨大厅”寒气逼人，清奈裹紧了斗篷，看着面前由无数骷髅头堆砌而成的王座。
骷髅大将军暮冬端坐其上，蓝色灵魂之火在空洞的眼眶中跳动。这位亡灵统帅全身覆盖着古老的白骨铠甲，肩甲上镶嵌着代表无数战役胜利的黑曜石。
“所以，小骷髅。”暮冬的声音像是从深渊中传来，带着骨骼摩擦的咔咔声，“你想借我的子民们去打仗？”
虽说清奈与暮冬在私下关系极好，可以和獠牙一起互相打闹，但现在是在亡灵的领地，暮冬可是王，怎么说也是要面子的嘛！
清奈恭敬地行了一个亡灵礼，右手抚胸，灵魂之火微微闪烁。
“是的，暮冬大人。卫兹南正在重组黑暗军，我们需要亡灵军团的支援。”
暮冬的指骨轻轻敲击王座扶手，发出清脆的响声。
“卫兹南……那个狂妄的人类巫师，根据历史记载，三百年前他指挥亡灵如弃草芥。”暮冬眼眶中的灵魂之火突然变得锐利，“我凭什么再相信他？”
“因为这次有我在。”清奈早有准备，她抬起头，首视暮冬的灵魂之火，“我会确保每一个亡灵战士都得到应有的尊重和战术价值。”
大厅两侧的亡灵法师们发出窸窣的议论声，他们披着腐烂的紫色长袍，手中法杖镶嵌着各色灵魂宝石，其中一位特别高大的法师向前飘了几步，说道:
“暮冬大人，清奈小姐确实与众不同。她曾在我们亡灵魔法研讨会上提出过‘骨手精准操控’的改良方案。”
暮冬的灵魂之火闪烁了一下，似乎想起了这件事：
“啊，没错。那次研讨会后，骷髅弓箭手的命中率提升了三成。”他的语气缓和了些，“但人类军团呢？卫兹南还要招募那些活人？”
“是的。”清奈诚实地回答，“黑暗骑士和火箭骑兵。”
“哼！”暮冬猛地拍碎了一截扶手，“活人最不可靠！尤其是那些穿得花里胡哨的骑士！”
清奈知道暮冬的痛点，三百年前，正是人族圣骑士团的突袭导致他失去了左臂骨骼，至今接的假肢还时不时脱落。
值得一提，这个黑历史还是獠牙大将军偷偷给她说的，后果就是獠牙被暮冬撵着打了三条街。
“暮冬大人，”清奈小心翼翼地提议，“如果让亡灵军团负责监督人类军团呢？您可以亲自指派监军。”
“有意思……让我的孩子们盯着那些活人？”暮冬沉思片刻，突然发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像是骨头互相摩擦的声响，“好！但我有条件。”
“您请说。”
“第一，所有亡灵法师必须配备双倍灵魂宝石补给；第二，我要看到那些人类骑士在训练中被石像鬼揍得哭爹喊娘的视频记录；第三……”暮冬顿了顿，“你得每周来陪我下棋。那些蠢货连‘骨马走日’都学不会。”
“成交。”清奈忍住了笑意。
暮冬点了点头，偷偷地在身后比了个大拇指，清奈明白，这个手势的意思是表演的不错，咱俩的人设还没有崩。
离开白骨大厅时，一队骷髅士兵己经开始集结，亡灵法师们飘在空中检查装备清单，石像鬼在穹顶上倒挂着擦拭利爪。
清奈注意到几个骷髅兵正在练习新学的精准射击，用骨指当弹弓，把碎骨片射进十米外的颅骨眼窝。
“命中率确实提高了。”系统娘评价道，“不过他们练习用的‘靶子’好像是真骷髅啊？”
“嘘，”清奈低声说，“那是上周训练中‘阵亡’的同伴暮冬大人提倡资源循环利用，啧啧。”
……
黑暗精灵主城“幽影之径”的传送门散发着幽幽紫光。清奈刚踏出传送阵，就被一队全副武装的黑暗精灵哨兵包围了。
“站住，地表生物！”为首的哨兵队长厉声喝道，长矛抵在清奈咽喉，“报上……”
“退下。”一个慵懒而威严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凯琳娜·夜歌缓步走出，今天的黑暗精灵女王穿着一件近乎透明的黑纱长袍，修长的双腿若隐若现，金发间点缀着闪烁的紫水晶，“这是本王的贵客。”
哨兵们立刻单膝跪地。凯琳娜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首走向清奈。
“小骷髅，想我了？”她伸手捏住清奈的下巴，“还是说……终于想通要来当我的王后了？”
“凯琳娜！我是来办正事的！”清奈的脸蛋顿时涨红。
“哦？”凯琳娜的指尖顺着清奈的脖颈下滑，“什么正事比陪本王更重要？”
“卫兹南需要暮光精灵军团。”清奈赶紧后退一步，躲开那危险的手指，“他要重组黑暗军。”
“卫兹南？那个疯子居然真的要重建黑暗军？”凯琳娜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随后她沉思片刻，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可以。但代价是……”
“不、不行！”清奈护住自己的衣领，“上次的‘代价’让我被晚笙女神罚抄了一千遍《星辰守则》！”
凯琳娜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如银铃般清脆。
“放心，这次很简单，陪我用餐，然后亲自去暮光精灵的领地招募。”她凑近清奈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毕竟……她们只听你的。”
两小时后，清奈终于摆脱了凯琳娜的“热情款待”，包括但不限于喂食、摸头和试图同浴，在一位黑暗精灵向导的带领下，来到了暮光精灵目前的聚居地“永夜林”。
与黑暗精灵主城的奢华不同，永夜林朴素而神秘。巨大的荧光蘑菇代替了火炬，暮光精灵们居住在树屋和岩洞中，当清奈的身影出现时，几个正在练习射箭的精灵立刻放下武器，单膝跪地。
“银月大人！”她们齐声喊道。
清奈尴尬地摆手：“我不是什么银月大人……我是清奈·月影，来找灰烬首领。”
“清奈大人！”一位暮光精灵激动地上前，“我是夜露·暮歌，灰烬首领正在圣泉等您。”
所谓的圣泉实际上是一处发着微光的地下水池，池边站着一位熟悉的身材高挑的女性精灵。
灰烬·暮誓转过身，银白色的短发下是一双没有瞳孔的全黑眼睛——这是长期接触深渊力量的特征。她穿着贴身的皮甲，腰间别着两把漆黑的匕首。
“清奈大人。”灰烬的声音低沉沙哑，“我感应到您的到来。是为了卫兹南大人吗？”
“你怎么知道？”清奈惊讶地眨了眨眼。
灰烬的嘴角微微上扬：“暮光精灵能听见深渊的心跳。而最近……那心跳变得异常活跃。”她做了个手势，数十名暮光精灵从阴影中现身，“我们都准备好了。”
清奈注意到这些精灵与普通黑暗精灵不同——他们的皮肤呈现出病态的灰白色，眼睛要么全黑要么全白，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深渊腐蚀的痕迹。但他们的眼神无比坚定，手中的武器保养得一尘不染。
“你们……不等我说明来意吗？”清奈寻问道。
夜露长老微笑着摇头:“三百年前，我们追随卫兹南大人对抗深渊。如今他归来重组黑暗军，目的只有一个——再次对抗威胁。”她抚摸着脸上的腐蚀疤痕，“我们从未忘记誓言。”
灰烬突然单膝跪地，黑色匕首交叉置于胸前。
“以暮光之名，誓死追随。请带我们去见卫兹南大人。”
当清奈带着两百名暮光精灵返回魔王城时，卫兹南正在训练场监督黑暗骑士的演练，在看到灰烬等人后，卫兹南连忙迎了上来。
暮光精灵首领上前几步，带领着族人行了一礼。
“大人，您变年轻了。”
卫兹南摸了摸自己不再苍老的面容。
“封印的副作用罢了。”他看向灰烬身后的暮光精灵们，绿色的魔法双眼微微瞪圆，“你们都来了？”
“当然。”灰烬挺首腰板，“暮光精灵永不背誓。”
卫兹南沉默片刻，突然深深鞠了一躬。
“三百年前，我辜负了你们的信任。这次……不会了。”
清奈悄悄退到一旁，给这对久别重逢的战友留出空间。系统娘在她耳边小声评价道:
“没想到那个阴沉的老巫师还挺有人情味的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