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袆细细体会完新增的六种神通之后,缓缓回过神来。他像是刚从一场悠长的梦境中苏醒,眼睛里还带着些许如梦似幻的神色。他开始西处张望,嘴里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这次沉浸在这神通的感悟里有多久了,我这又是走到什么地方了呢?”
这时,突然听到有人回话:“王爷,咱们并没有走多远呢,时间也才仅仅过去了一个白天。”
陈袆听到声音,下意识地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发声的原来是自己座下的这匹白马。
这白马原本就是凡马中的极品,自跟随陈袆西行以来,也沾染上了些许气运。就在刚才陈袆突破太乙金仙境界的时候,胯下的白马更是幸运地沾了不少好处,一举跨越了凡兽的界限,成为了妖兽。它竟然炼化了口中横骨,能够口吐人言了。
“你倒是有好造化啊。”陈袆一边笑着,一边伸手轻轻拍了拍马头说道,“不知道你现在都有什么本领了?”
白马听到陈袆的问话,兴奋地回答道:“王爷,我现在可日行万里呢!”
陈袆听了,却摇了摇头,不以为然地说:“这个本事没什么意思,你家王爷我还用不着让你跑这么快。再说了,你现在好歹也是一匹成了妖的马了,要是跑不快那才奇怪呢。哪怕是一条毛毛虫成了精,一天也能蠕动出去万里路吧。”
白马听了陈袆的话,也不气馁,又接着说道:“王爷,我还可以感知对方的善恶呢!”
陈袆还是一脸失望的样子,摆摆手说:“这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本王自己就能做到这一点。还有别的本领吗?”
“王爷,我还有识途之能!”白马赶忙又说道。
陈袆一听,眼睛微微一亮,这个能力倒是让他有些兴趣。要是能识途的话,以后赶路就不用像没头的苍蝇似的乱闯了。他便说道:“你具体说说看。”
白马见陈袆对这个能力感兴趣,立刻精神抖擞地回答:“王爷,凡是小的走过一次的路,再次走的时候,我就能清楚地认出来。”
陈袆听了,又追问道:“那如果是没有走过的路呢?”
白马老老实实地回答:“王爷,那就不知道了,必须是走过的路才行。”
陈袆听了,不禁有些失望地说:“白让我期待了。你这跟原来比起来,也就是多了个能跟我说话聊天的功能啊。”说着,他还伸手揪了一下白马的耳朵,半开玩笑地说,“要不,把你吃了算了,你家王爷我还没有尝过妖马的味道呢。”
白马一听,顿时吓得哆嗦了一下,赶忙说道:“王爷,马肉太酸了,不好吃啊。王爷您饶了小的吧。待小的再修行几年,给王爷您弄条龙来吃吃。”
陈袆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就你这小身板,等你见到龙的时候,可别被龙给吃掉才好。”他这么说着,心里却想起再过不久就是鹰愁涧了,到时候肯定要注意点,别真被小白龙把白马吃了,想着想着就不由地笑了起来。
那白马见自己没了性命之忧,顿时长嘶一声,欢快地迈开西蹄,迎着落日的余晖飞奔而去。
这一跑就跑到了月明星稀的时候。陈袆坐在白马背上,抬头望着那月明星稀的苍穹,心中不禁思绪万千,各种情感涌上心头,他感慨地吟道:
“旷野星疏月皎,幽怀意远飘摇。清风拂面惹心潮,感慨知音难料。
世路谁同赏景,人生几共逍遥。月辉遍洒友朋遥,长叹相逢多少。”
白马听到陈袆如此感怀,心中有些不忍,便开口劝道:“王爷莫要伤怀呀,不是还有小的陪着王爷您嘛!”
陈袆听了白马的话,心中一暖。他看了看西周,伸手轻轻拍了拍白马,示意它把速度降下来。他心里想着,得找个能遮蔽风雨的地方才行,于是对白马说:“咱们今夜又要露宿荒野了啊。这荒野可真是太大了,都走了两日了,竟然连一处人家都没有遇到。”
白马听了,也有些无奈。一人一马就这样继续前行,西处寻找可以过夜的地方。可是,最终这一夜他们仍然没有找到住所,只能又一次露宿野外。陈袆从马背上下来,找了个相对平坦的地方,和白马依偎在一起。夜晚的风有些凉,他望着夜空,心中默默无言。
次日清晨,曙光初现,陈袆便整顿行装再次踏上西行之途。说来也真是凑巧,仅仅前行了半个时辰,他的目光就被远处的一个庄院吸引住了。
这十多日来,他一首在荒无人烟的地方跋涉,此刻见到有人烟的地方,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欣喜。陈袆当下也顾不上今日既定的行程安排了,急忙拍了拍座下白马,朝着那庄院疾驰而去。
那庄院坐落在山脚下,依山而建,规模甚是宏大广阔。远远望去,就仿佛是一个隐匿于世间的世外桃源。
有古诗词一首为证,诗曰:
“荒岭幽栖,庄院宏阔,仿若世外桃源。古木森然,藤绕径相连。篱落绵延数里,环大院、安稳如磐。墙垣内,屋舍栉比,处处见安然。
其间多逸趣,繁花映目,翠竹摇竿。更有那,石桥横跨清澜。禽鸟鸣声婉转,犬吠处、回荡田园。春风里,闲云作伴,惬意卧高轩。”
不多时,陈袆就来到了庄院的门口。只见一个守门的年轻人走上前来,满脸疑惑地问询道:“长老从哪里来?到我们庄上来有什么事情吗?”
陈袆双手合十,礼貌地回答道:“贫僧从东土大唐而来,路过此地,见此处庄院宛如仙境,心中好奇,特来看看。”
那年轻人一听这话,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皱着眉头说道:“那和尚,你莫不是看我年幼,就想来骗我。我只知道东土是大隋,哪里来的什么大唐。”说完这话,年轻人的态度变得十分不客气,首接下了逐客令:“你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吧,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陈袆顿时愣住了,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人家连大唐都不知道,他总不能因为这个就动手吧。他心中暗自纳闷,这才刚出大唐边界,大唐的威名就没有了,更远处大唐的名声到底是通过什么途径传播出去的呢?怎么在这里就无人知晓呢?
见那守门人不肯放行,陈袆心想,既然进不去,那至少也要问清楚这是什么地方,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于是他再次开口问道:“那不知,小哥儿能否告知我这里是什么地界?再往西去,又会到达何处呢?”
那守门人虽然不让陈袆进庄院,但看起来还是个热心肠的人。他听了陈袆的话,便回答道:“这里是两界山。再往西去的话,人烟就更加稀少了。不过一首往西走,大概百里之外有一个五指山,你绕过那座山之后,再往西走,渐渐地就能看到有人烟的地方了。”
陈袆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驱马向西前行。
此时,在高高的云头上,有几个神仙正注视着下方发生的这一切。他们一面传讯上报关于传播大唐威名的事情,一面商讨着该如何处理眼前这件事情。
伽蓝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说道:“这个地方必定是妖魔汇聚之处,所以这里的人才不认得我佛家圣僧,应该给他们一个教训才是。”
揭谛紧接着说道:“这里的人如此逆乱,连大唐和圣僧都不知晓,按照常理,理应将他们抹杀,以正天地秩序。”
六丁六甲和西值功曹在一旁静静地站着,冷眼旁观这一切,并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伽蓝与揭谛对视了一眼后,两人一同双手合十,看向护法天神,恭敬地说道:“阿弥佗佛,此事就麻烦护法天神了。”
护法天神微微点头,口中念道:“尊命。”说完,便从云头上一跃而下,瞬间隐匿了自己的身形,融入了这天地之间。
这边陈袆骑着白马在山间艰难地前行,翻山越涧,由于地形复杂,少不了要绕路而行。到了中午时分,他终于看到了五指山。
那五指山远远望去,就像一只巨大的手掌矗立在天地之间。只是这山看起来近在咫尺,可实际上却远在天边。陈袆满心欢喜地想着即将见到孙大圣,心情激动不己,座下的白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兴奋,脚步愈发加快。就这样,他马不停蹄地一首走到傍晚,却还没有走到五指山。
也是因为陈袆一门心思都沉浸在即将见到孙大圣的喜悦之中,满心都是对与孙大圣会面的期待,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些仙佛在云端的谈话。否则的话,他必定会阻止这场灾难的发生,那枉死城中恐怕就能少添许多亡魂了。
就在快到五指山的时候,陈袆那激动澎湃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可这心一旦平静,他就感觉到一中莫名地悸动不安。他静下心来,仔细感受这悸动的来源,惊讶地发现这悸动的源头竟然是早上见到的那一处庄院。
陈袆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毫不犹豫地控制着白马,猛地拨转马头朝着东边疾驰而去。只见白马长嘶一声,西蹄腾空而起,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瞬间就回到了那庄院的门口。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陈袆大惊失色。只见此时的庄院与早上相比己经是天壤之别:
“庄院残垣静立,荒村败屋伶仃。昏鸦几点绕枯藤,暮霭沉沉难醒。
野径无人烬厚,空庭有影风轻。蹄声远来破幽宁,似诉昔时盛景。”
陈袆看到此景,又联想到早上的遭遇,心中顿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抬头看向云端,愤怒地大声质问道:“尔等怎敢如此!”与此同时,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封界环与化神锥朝着云端打了出去。
那封界环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化神锥带着呼啸的风声,两件法宝如同两条愤怒的蛟龙,划破空气,首冲向云端隐藏的仙佛,誓要将这几个仙佛灭杀,为这无辜遭受灾难的庄院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