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铜雀灯台被珞桑的袖风扫过,灯芯倏地熄灭。傅沛霖反手将她往怀里一拽,三寸外的青砖地上“噗噗””扎入几根银针,针尾摇曳的海棠雕纹在月色下泛着幽蓝。
“花影月这毒妇,死了十年还能作妖。”傅沛霖用剑尖挑起毒针,锈迹斑斑的针身上竟沾着荧光粉末。他胸口那道星图伤疤突然发烫,烫得绛色劲装下的肌理突突首跳。
珞桑忽然抓住他持剑的手往自己肩头带,冰凉的掌心贴住他腕间血脉:“别动,你听。”
暗室穹顶传来齿轮咬合的嗡鸣,七长八短,竟与三日前冷宫枯井里挖出的西洋自鸣钟走针声重合。傅沛霖喉结滚动,鼻尖擦过她散落的鬓发——昨夜暴雨冲塌半堵宫墙时,她也是这样攀在他背上数心跳,说穿越舱能量槽的蜂鸣就是这个调子。
“喀嗒!”
西南角的博古架豁然洞开,飞旋而出的白玉扇骨首取傅沛霖咽喉。珞桑足尖勾起地上的铜灯架去挡,金铁相撞间炸开一蓬淡紫烟雾。傅沛霖挥袖去扫,却见那些烟雾粒子被自己胸口的星图光晕吸附,在半空拼出个三维齿轮组。
“这是…时空跃迁器的传动模组?”珞桑指尖拂过虚影,紫雾突然凝成实体。她耳坠上嵌着的东珠猛地发烫,那日实验室爆炸前见过的警示红光又开始在眼前乱闪。
傅沛霖突然闷哼一声。他衣襟不知何时渗出血迹,星图纹路正透过布料发出脉冲式红光。地上散落的十二枚毒针像被磁石牵引,齐齐悬空指向他心口。
“退到坤位!”珞桑抄起供案上的冻柿子砸向乾位烛台。爆裂的果浆裹着冰碴飞溅,毒针轨迹果然偏转半寸。她趁机拽着傅沛霖滚进神龛后的暗道,后背撞上他胸腔时听见两声心跳——一声沉稳如擂鼓,一声飘忽似风铃。
暗道石壁渗出森森寒气,傅沛霖的佩剑忽然自行出鞘,剑柄上的螭纹玉玦正与星图伤疤的瑶光位重叠。前方三丈处的壁画剥落,现出幅工笔重彩的《海棠春睡图》,画中美人手中的团扇竟与他们方才见到的凶器一模一样。
“当心呼吸。”珞桑突然捂住他口鼻,自己憋得眼角泛红。只见画中人的金步摇晃动起来,鬓边垂落的珊瑚珠串突然炸开,数百颗红珠滚落在地,每一颗都探出淬毒的银针。
傅沛霖忽然扯下半截腰带蒙住她眼睛:“别看那画。”掌心炽热的星图纹路隔着丝绸熨烫她眼睑,“花影月这幻术专噬人七情,当年我娘就是…”
话音未落,壁画上的海棠花突然簌簌而落,血色花瓣在触地瞬间化作锁链。傅沛霖挥剑去斩,剑锋却被花瓣间的磁力束牵引着刺向画中人心口——那里正嵌着枚青铜镜,镜面映出他背后高举匕首的珞桑。
“低头!”珞桑的娇喝混着机械弹响。她袖中飞出的玄铁算珠击中青铜镜背面的榫卯,傅沛霖的剑锋险险擦着她耳畔刺入砖缝。两人栽倒在地时,壁画突然翻转,露出后面丈余宽的冰窖。
寒气裹着淡蓝冰雾漫出来,傅沛霖胸口的星图伤疤突然变成深紫色。他攥着珞桑腕子的手青筋暴起:“别进去,这冰…是实验室急冻舱的材质。”
话未说尽,冰窖深处传来玉珠落盘的脆响。十六盏鲛灯逐次亮起,照得满室寒冰泛起鬼火似的幽绿。正中央的水晶棺盖上赫然刻着西夏文咒诀,咒文缝隙里塞满风干的海棠花瓣。
“这棺椁用的是航天级钛合金。”珞桑的银簪划在棺盖上迸出火星,“等等,这些冰层里的气泡…”她突然贴近棺壁呵气,霜花凝结处显出密密麻麻的电子回路,“是生物芯片的冷却系统!”
傅沛霖突然将佩剑插入冰缝。剑身嗡鸣中,星图伤疤投射出的光影与棺盖咒文竟合成个三维星盘。冰面应声龟裂,露出下面掩着的青铜匣——匣中那柄断成三截的白玉海棠扇,每片扇骨都嵌着纳米级的金属齿轮。
“难怪要冻在急冻舱。”珞桑用簪子挑起发光的金属屑,“这些锆合金微粒的晶格结构…和穿越舱引擎的燃料棒完全相同。”她忽然转头盯着傅沛霖衣襟渗血的伤口,“你的血是不是能激活…”
话音未落,整座冰窖剧烈震颤。水晶棺中的女尸突然睁眼,琉璃瞳仁里浮出未央宫立体图景。傅沛霖的剑穗无风自动,十二枚玉珠齐刷刷指向珞桑腰间——那里别着的冻红薯突然裂开,滚出颗刻着“饲主0923”的东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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