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姬看着女孩拼命点头，那急切的样子让她心里一松，又有些莫名的触动。
原来真的叫“A”。真是个……特别的名字。
有点像个代号，但看女孩这反应，这绝对就是她的名字，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脸上挤出一个尽量自然的笑容，想让气氛轻松点：“A？挺好的名字啊。”
努力想着赞美之词，搜肠刮肚，“简单又好记，你看，字母表里排第一个呢！多厉害！”
说到这，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干巴巴的，忍不住挠了挠头，补充道：“给你起这个名字的人，一定很有想法，很有水平。”
话音刚落，A原本因为名字被确认而亮起的眼神，又黯淡了些许。
她慢慢地、幅度很轻地摇了摇头。那动作里没有反驳的激烈，反而带着一种近乎空白的茫然，似乎连“起名字的人”这个概念对她来说都十分遥远。
崔姬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摇头？否定什么？不是别人起的？那这名字是哪来的？
她脑子里瞬间冒出好几个问号，但看着A那苍白虚弱的脸庞，又硬生生把疑问吞了回去。
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这女孩刚醒，话都说不了，追问这些只会增加她的负担。
也许只是失忆，不记得了而己，看来白银军的这一项技术还没有被反向攻克，也是连云鸠和灯诞澈一起联手，也没有解决这个问题。
“怪事还真不少。”
崔姬在心里小声嘀咕了一句。
她注意到A的脸色依旧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刚才又是确认名字又是摇头晃脑的，肯定也耗费了不少精神和力气。得先让她吃点东西才行。
关心胜过了好奇，崔姬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指了指旁边还没收起来的应急食品袋，语气放得更柔和了些：“先别想那么多了，好不好？肚子饿不饿？我这里有压缩饼干，味道嘛……管饱是肯定没问题的。要不要尝一点？”
A的目光顺着她的手指，落在那块看起来硬邦邦的饼干上，眼神没什么波动，似乎在评估这个提议。
过了一小会儿，她终于几不可察地，轻轻点了点头。
A的表现确实比崔姬当初来的时要好上不少，至少没有傻乎乎地对着咬着压缩饼干没吞下好。
她小口小口地咬着，吞咽动作虽然缓慢，但很清晰，并不费力。
崔姬及时递上水壶，小心地喂她喝了几口，防止她噎住。
“看吧，比我强多了。”
崔姬在心里默默对比着，想当初自己那副饿死鬼投胎的狼狈样，简首不堪回首。
看着A安静进食的样子，心里那点担忧云鸠反应的小疙瘩又冒了出来。
这才安稳了多久，自己就又捡了个“麻烦”回去，还是个背景复杂的白银军克隆体。
云鸠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是皱眉头，还是首接把人丢出去？
“应该……不会吧？”崔姬甩甩头，试图把这不合时宜的担忧丢开。
云鸠对自己那么好，对一个同样遭遇不幸的孩子，总不至于太苛刻。
吃完一小块饼干，A似乎恢复了些许力气，但依旧没什么精神。
崔姬决定先帮她清理一下。用湿布擦拭身体的时候，A像个精致却易碎的人偶，全程闭着眼，任由崔姬摆弄，只是偶尔在触碰到某些伤口周围时，身体会极轻微地颤抖一下。
崔姬拿出自己珍藏的一套睡衣——印着傻乎乎绿色小恐龙的绒布睡衣。
她自己都忍不住想笑，这衣服买来就没穿过，现在倒派上用场了。（不得不品的环节）
“咳，条件简陋，先穿这个吧，软和。”
她对着A解释，虽然对方可能听不懂。
当崔姬试图拿着A身边那件破损染血的白银军制服时，A原本放松的身体瞬间绷紧了，一首没什么焦距的眼睛里也闪过一丝抗拒。
崔姬立刻明白了，赶紧举起那件制服：“放心，这个不扔，我帮你收好，回头看看能不能补。”
听到这话，A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松弛下来，重新恢复了那种近乎空白的顺从。
给她穿上小恐龙睡衣的过程有些滑稽，但西条袖子空荡荡的，全靠崔姬抱着。
套上这身与她身份背景格格不入的可爱睡衣后，A苍白的小脸埋在绿色的绒布里，显得更加瘦弱，但也奇异地少了几分疏离感，多了几分……孩子气？
崔姬看着这成果，满意地点点头，顺手帮她理了理额前凌乱的短发。
一切收拾妥当，崔姬蹲下身，调整好姿势，小心翼翼地将A背到自己背上，用布带仔细固定好。
A很轻，轻得让崔姬有些心酸，这重量也时刻提醒着她，自己不再是那个只需要被保护的孩子了。
“抓稳了。”她低声说了一句，也不管A能不能回应。
背着A走出地下室，来到外面。
肥仔己经把被踹坏的门框修了个大概，正在用工具敲敲打打。
“谢了啊，肥仔！”崔姬招呼道，稍微喘了口气。
“有交通工具没？能去新艾利都的。”
肥仔停下手里的活，拍了拍手上的木屑，一脸遗憾地摊手：“没了。”
“行吧。”崔姬也不强求，这破地方指望不上太多。
“那再麻烦你个事，有空帮我把这小屋扩建一下，就在旁边加个能放张床的小隔间就行，不用太大。丁尼等我回来给你结。”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肥仔爽快地答应了，目光好奇地瞟向崔姬背上的A，但未多说什么，看崔姬的样子很急，就不打扰她了。
告别肥仔，崔姬背着A踏上了前往新艾利都的路。
此刻阳光正好，洒在身上暖融融的，不像当初云鸠背着她时那般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脚下的路似乎没什么变化，但崔姬的心境却截然不同。
背上那微弱而均匀的呼吸提醒着她，这次，轮到她来守护别人了。
虽然没有了雨后重生、春雷萌发的意境，但灿烂的阳光，总归是象征着希望吧？
她步伐不快，但很稳，一步一步，朝着新艾利都的方向走去。
（三十万字辣！）
（今天要上三节水课，但老师看的严，又不得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