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外面乖乖趴在餐桌上玩手机的人，眯了眯眼。
当时喻少榛是怎么回答他的？
-“会啊，摄影师在野外风餐露宿哪有不会做饭的？”
呵，小骗子。
……
“嗞啦”
葱花炝锅，食材上的水珠在热油里快速翻炒发出短促的爆裂声。
紧接着，厨房里飘出细微的排骨香气。
喻少榛趴在餐桌上，有气无力地吸了吸鼻子。
真饿了。
从高原回来之后他胃口就一首不好。
吃饭不准时，忙起来的时候一白天都不吃东西，到了晚上睡前，饿到胃难受了，才一口气吃很多。
就这，他还胖了几斤。
外卖的油容易发胖果然是真的。
厨房里抽油烟机嗡嗡地运转，马上八点，路识青为了节省时间，两个炉具一起开着火。
排骨先出锅的，盛完之后，他转身，掀开煲汤的锅盖，往里撒了把葱花。
动作不紧不慢，赏心悦目。
喻少榛一时看走了神，等想起来要起身帮忙盛饭的时候，路识青己经端着菜摆在他眼前了。
糖醋排骨，素炒油麦菜，菌菇汤，两碗米饭。
路识青手边多放了一个空碗，看着喻少榛点了点下巴：“吃饭。”
“好。”喻少榛咽了咽口水，拿起筷子。
排骨提前焯过水，肉质紧实入，汤汁入味；素炒青菜蒜香佐味，清爽可口。
嚼嚼嚼了几口，他满足地闭了闭眼。
好吃。
再睁开时，手边摆着一碗盛好的汤。
没有葱花。
喻少榛诧异看过去：“这是给我的？”
路识青微微一点头：“嗯。”
喻少榛又问：“你知道我不吃葱花？”
也不是完全不吃，他喜欢葱花借味，但不喜欢嚼到葱花本身。
在西藏那一个月，大家一起吃食堂，他怕显得矫情，特意没在人前表现出来。
路识青筷子一顿，看过来：“之前看出来的。”
“好好吃饭，不要总说话，影响消化。”
本来还想再问问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喻少榛，后半句话只能默默咽回肚子里。
一顿饭在沉默无声中进行着，耳边安静的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他从来没吃过这么安静的一顿饭。
好在味道着实不错。
饭后，两人同时放下筷子。
路识青拿着自己的餐具起身，放到喻少榛手边：“一会辛苦你刷碗。”
正在脑子里头脑风暴，思考，饭也吃了，澡也洗了，接下来会不会发生什么的喻少榛懵逼抬头：“……啊？你说啥？”
路识青耐心重复：“洗碗。”
喻少榛看向厨房，不解地问：“不是有洗碗机？”
路识青说：“我习惯手洗。”
喻少榛：“……”
习惯手洗你买洗碗机？钱多还是有病？这么喜欢手洗衣服你怎么不手洗呢？
他在心里骂了路识青一个大全套。抬头时，脸上僵硬地保持着礼貌的笑容，咬牙道：“好啊，我洗。”
没办法，吃人嘴短。
路识青笑了下点头：“麻烦你。”
-
喻少榛花了半个小时把厨房收拾干净。
回到卧室，屋里没人。
书桌上路识青办公的那台电脑也不见了。
这是躲了？
他转身，望着对门紧闭的房门，勾了勾唇角，抬腿走过去。
“路识青？”
“稍等。”门板里传来声音，紧接着脚步声响起，房门打开。
窄窄的一条小缝被路识青身体挡了个严实，喻少榛往里瞄了一眼，发现什么也看不见，索性放弃。
路识青侧身出来，反手带上房门，问：“有事吗？”
喻少榛努了努嘴，不答反问：“里面藏的到底是资料还是什么的别的？神神秘秘的。”
路识青笑着没说话。
越是这样，喻少榛就越好奇：“你那些保密材料给我我也看不懂，锁门就没那个必要了吧。”
“还是说路大夫家里经常会有别的人过来？”
路识青听懂了，喻少榛这不是试探，而是要他在经常带人回家和开门之间二选一。
他被喻少榛脑子里那些了乱七八糟的想法逗得想笑，沉声问：“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喻少榛站在原地摇了摇头：“我可没预设答案，我这不是问你呢吗。”
“是吗？”路识青淡淡一笑。
虽是在笑着，可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生气似的。
空气里安静了几秒钟。
就在喻少榛以为路识青不会再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开口了：“你真那么想知道的话，可以拿你的秘密跟我交换。”
这个秘密指的是什么，彼此心知肚明，不用明说。
喻少榛表情一滞，眼底好奇瞬间碎裂，兴致缺缺的耸了耸肩：“开玩笑的，我过来其实是想问问你打算几点睡觉。”
路识青眸子里暗色一闪而过：“还要一会，你不用等我。”
“那不行。”喻少榛困得打了个哈欠，转身往卧室里走：“你早点，我困了。”
是真的困。
这几天白天，他每天一有空就会去找姥爷当初的学生一起帮忙调查实验数据的问题。
从喻鸿羲毕业工作那年开始，一篇篇论文的查，工作量很大，但消耗更多的是心力。
可以说这一个礼拜，只有刚刚这两个小时是他最放松的时候了。
路识青选的床品很舒服，他躺在床上，脸埋在软硬适中的枕头里。
鼻间都是那股熟悉的味道，他开始打瞌睡。
卧室里留着灯，他睡得并不踏实。
感受到床另一侧轻微凹陷的时候，他睁开眼睛。
入眼一片漆黑，睡前留的床头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路识青关上了，路识青人躺在床的另一边。
被子里的温度和耳边的呼吸声告诉着喻少榛这个事实。
他哼了一声，伸手往旁边摸去。
黑暗中，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位置，肉硬硬的。
“唔……”他皱了皱眉。
刚要捏一把确认，手被路识青牢牢攥住：“好好睡觉，别乱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