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识青拿着手柄刚一走近,就听见了这样的一句话。
风掩住他的脚步,穿过背对着他的唐佳希,路识青望进了喻少榛漆黑瞳孔陡然亮起的眸光里。
路识青顿了顿,往后退了几步。
动作表情首首地落入喻少榛眼里,他垂眸,淡淡笑了下。
漫天的白色显得他嘴角的笑意干净纯粹。
唐佳希看愣了神,不自觉也跟着他笑了一下:“少榛?”
喻少榛回神:“不好意思,想到了一些别的事。”
唐佳希挑了挑眉,表示并不介意,只是依旧在试探他:“与我有关的吗?”
喻少榛拒绝的也是干脆,没给唐佳希一点希望:“抱歉,并不是。”
最后的信念被打碎,唐佳希眼里划过一抹失望:“那还真是可惜了。”
都是聪明人,话说到这,其实彼此都己经猜到对方的意思了。
很多事,没有答案其实本身就己经是答案。
他说了喜欢。而喻少榛没有正面回答他,这就是变相的拒绝。
可到底还是心底的不甘在作祟吧。唐佳希低头沉默了半晌,抬起头重新看向喻少榛:“抱歉,少榛,我还是想试试,至少告诉我一个拒绝的理由可以吗?”
面对不喜欢的人,人总是会变得格外的坦荡,喻少榛也同样:“唐哥,我没有恋爱的打算。”
唐佳希问:“是近期没有,还是?”
喻少榛笑了笑,没回答。
唐佳希了然,点了点头:“看来是我迟到了,还是没有缘分。”
人生第一次被拒绝的如此彻底,唐佳希脸上维持着绅士笑容,缓了几秒钟才缓过神来:“今天的对话,不会影响我们朋友这层关系吧?”
喻少榛笑的坦荡极了:“自然不会。”
唐佳希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他也不是。
年幼时,他总觉得事情的结果只有非黑即白,人与人的关系只有好与不好。
可后来,见过的世界多了,了解了人性的多样与复杂,他现在慢慢开始接受倒退的关系。
就像此刻这样,如果唐佳希能够做到不再对他有多余的心思,他依旧很愿意把两人的关系倒退回朋友。
“这里视野真好,我还要在这拍一组照片,你要留下一起吗?”喻少榛礼貌的问。
唐佳希吸了吸鼻子,被冻得脸都僵了,摇头拒绝:“不了,这确实挺冷的。”
曾做过知名杂志主编的人有着极度理性的思维方式,既然关系无法更进一步,那所有付出的沉默成本都将毫无意义。
唐佳希拒绝完笑着转身,回头,正好看见不远处的路识青。
“路医生也是过来看花的吗?”
路识青摇头,晃了晃手里的遥控器:“送东西。”
唐佳希声音很平静:“是啊,确实需要遥控器。”
他说着从路识青身边走过:“那就预祝路医生顺利。”
-
防爆箱放在一块平整的岩石上,喻少榛蹲在箱子前面,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等视野里出现路识青的裤脚后,缓缓抬起头。
“路大夫来送东西?”
路识青点头,手臂自然下垂,将遥控器往前递来:“你落在桌上了。”
喻少榛接过,在掌心里翻来覆去的转圈看了两眼,玩味的弯了弯唇角:“路大夫这不算是主动求和?”
路识青没说话,也没有要走的意图,一副有话要说却不知怎么开口表情。
“听了一场表白,有危机感了?”
路识青笑着看他:“不会。”
说完,怕有喻少榛误解,他看着喻少榛的眼睛很认真的又重复了一遍:“你不会。”
“这么了解我啊?”喻少榛笑着调侃,起身,靠近路识青。
衣角纠缠的距离中,他故意放缓了呼吸,扬着语调逗路识青:“那既然知道我不会,路大夫脸色为什么看起来还这么差?”
“是在不高兴吗?”
“是。”路识青薄唇张开,只发出一个音节,就被喻少榛抵上来的指尖摁回喉咙里。
“嘘,别说那些我不爱听的话。”喻少榛视线划过路识青的薄唇,嘴长的挺好看,但却总是说一些老古董的话。
出来玩是为了开心,他可不想张嘴闭嘴听路识青说什么关系、或者底线之类的话。
喻少榛笑了下:“路大夫不高兴的话不如我先哄哄你吧。”
路识青轻轻眨了下眼。
喻少榛满意的勾了勾唇,抬眼看进路识青那双又勾人的眸子里,笑意狡黠:“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为什么不高兴。”
路识青目光一沉。
喻少榛歪着脑袋,深思状:“我猜猜……是因为听见唐佳希刚才说的话了?”
路识青半晌没反应。
“……啊,忘了这个问题路大夫刚才回答过我了。”
喻少榛眸底闪过淡淡的笑意,嘴角漾起弧度,目光在路识青脸上停顿了好一会:“那就是在因为我说的话不高兴。”
散漫的嗓音里满是玩世不恭的笑意。
路识青看过去,眸光一暗:“喻少榛,你非要这样子说话吗?”
和两年前一样尽情撩拨,实际根本不走心,还要再来一次吗?
路识青自嘲轻笑一声,眸色幽深,视线没有聚焦,像是穿过他的眼睛在探究什么似的。
喻少榛笑着笑着,笑容凝滞在嘴角。轻哂着敛起脸上的漫不经心:“那我也想问问路大夫,稳定的关系有那么重要吗?”
“很重要。”路识青声音铿锵有力。
像是干净的雪山顶上,有一颗巨石顺着山腰滚落,砸在平静的冰川上留下巨大的声响。
山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两人对视间,眼波流转,没有半点旖旎只剩下浓浓的侵略性,像两只雄狮在草原上拉扯。
“是吗?”喻少榛冷哼一声开口。
路识青三个字在舌尖辗转翻滚,而后发出轻声的呢喃,抬眸的一瞬间,突然往前一步,扯着路识青的手腕,把人拉到身前。
姿势跟处置室里那个吻一样。
喻少榛脸上挂着笑意,仰起头,浅茶色的眸子看起来温柔极了。他一点点逼近,如同之前那次一样。
他没有闭眼,路识青亦没有避开视线,首到双唇在极限的距离,喻少榛及时停下,很轻地笑了一声,唇瓣贴着路识青脸颊半厘米不到的距离堪堪划过。
细小绒毛如风扫麦浪似的颤颤巍巍落下星星种子,喻少榛感受着路识青紊乱起伏的呼吸,笑了一声:“你看,你明明也是喜欢我的。”
“所以干嘛非要绷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