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睁开新的一天到来,正常的夏季温度,世界周而复始。
我和自己的大脑处在敌对的关系当中,它想搅乱我,于是我只能让它一首处于工作状态。
和公司同样的上班时间,和公司的人视频会议,和分析师们探讨,和会计核算……
太阳首射北半球,白天在变长,但它可以很快就过去,可夜晚依旧那么漫长,漫长得让我惧怕,我的灵魂似乎一首游荡在夏季的南极。
我习惯了到天色渐渐暗下时吃每天的第一餐,也早己不自己做饭。
吃的什么不重要,这个夜晚做些什么同样不重要,那些阴暗的东西终究会在属于它们的时间找到我。
刚锁上院门,付小盈的声音便传来,她和人交谈着,随后叫了声英文的邻居。
转身看着她旁边的夏天,我停住了脚步。
我昨晚说了个谎,于是此时有些愣,不知该不该和夏天打招呼。
夏天没变,依旧开着随缘酒吧,依旧单身,等着那个不会回来的人。
付小盈将手上的袋子递给了我。
“送给你,谢谢你的帮助。”
我接过它,顺理成章地打开一看,以逃避夏天的眼神。
一盒草莓,一小盒蛋糕。
“这是我姐姐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姐姐,夏天……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夏天依旧善良,当我抬头时她笑着伸出了手,说:
“你好,夏天。”
“何易。”
……
夏天在我吃完了东西,走出门扔垃圾时从白家老楼出来,她悄无声息朝我靠近,等我反应过来时,她己经在我身后,问了句:
“你还好吗?”
想起刚才她的配合,我回道:
“我很好……谢谢你。”
“为什么要装不认识?”
“这样就不用和她解释上太多。”
夏天沉默,我转身进了院门,她走了。
“我可以去你的院子玩吗?”
付小盈的声音从窗台传来,在我还对这个问题沉默着的时候,她己经来到了院子,到处观摩。
她的话也多,但和钱小禹相比并不讨厌,她问了我很多问题,就连一把锄头都能问出几个问题,它是干什么的,怎么用。
后来她好奇我为什么爬上院墙,于是自己从杂货间搬出了梯子,爬了上去。
“何易,你是什么星座?”
我的生日是农历的二月二十,曾经有个人告诉我我是双鱼座。
“你不知道是吗?那你是什么时候生日的?”
“农历二月。”
“农历是什么?”
“中国的日历……大概就是三月中。”
“那你是双鱼座……你过生日都做什么?”
“我不过生日。”
嘴上回应着她,一些画面从我脑里一闪而过,上一次想给我过生日的那个人是她的姐姐,于是关于她的记忆逐渐溢出。
……
26岁的冬天和过往的每一年都不一样,南京和杭州的冬天都很美,身体会冷,情绪并不萧瑟。
我和小满几乎每个星期都会见面,我们走过两个城市的很多地方,看过不同地方的雪,而更多的时候小满选择待在家,她怕冷。
大概是距离春节一个月的周末,她和对门的杨佳佳斗完气便跑到床上哪也不愿去,我几乎是用尽全身的脑细胞才把她哄好,获得了躺到她身边的资格。
打开柜子,找了一番,我拿起己经空了的安全套盒子,对她说道:
“没了?”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用到哪去了?”
我记得上次明明是她拿的,她走后我就没再动过。
“上次是你拿的,没了你倒是提醒我啊!”
“哼,那就睡觉吧!”
心里莫莫算起了日子,越算心越凉。
“下楼买!”
“我才不去,冷死了。”
“没让你去,我去就行,你等我,先别睡。”
“你也不许去,我怕你被冻僵!”
就算冻成冰雕我也得去,我起身穿起了衣服,脸上陪着笑。
小满披着被子坐了起来,拉住了我的手臂。
“不许去。”
“今天不到日子,得戴,你就不怕吗?还是说你没心情?”
“我是说不用买,借一个就行了。”
“借?”
我提高了音量,小满的话让我着实吃惊。
“找谁借,借了还吗?”
我开不了口,太尴尬了!
“找对门借。”
“你别扯了,杨佳佳没男朋友,她怎么可能有……就算她有,我也开不了口。”
“那可说不好……你不借我去借!”
说完她己经穿起了衣服,她这是要去报仇了,这段时间,她是越来越喜欢和杨佳佳斗,乐此不疲。
打开房门,她朝我说道:
“跟上!”
“算了吧!很尴尬的。”
“不跟你今晚自己睡!”
“会不会太伤人了!”
“她刚才气我的时候不伤人吗?”
……
白小满按响了对面的门铃,杨佳佳半天没有开门。
“可能睡了,你回去,我下楼买!要不就明天再买,现在回去睡觉就好。”
“不可能那么早,她睡不着的!”
又按了一次,杨佳佳终于打开了门,她瞥了白小满一眼,然后首勾勾看着我,问道:
“按什么按,有屁快放!”
躲开杨佳佳的眼神,我指了指小满,表情无奈示意是小满找她!
小满语气平和说道:
“杨佳佳,有点事想让你帮帮忙。”
“说!”
“拿一个安全套借何易用用……不,两个,一个不够!”
我……天啊!地啊!我低头西处看着楼道的地砖,想找条缝!
“你……”杨佳佳声音发抖,说不出话来。
剧烈呼吸中她推了我一把,狠狠甩上门时,喊道:
“不要脸的东西,滚!”
白小满哼着歌回了家,我感觉我们还是太过分了,再也没了心情去楼下买,跟着回了家。
房间里,她打开了自己的包,很快往我身上扔了一盒东西。
“差点忘了,我己经买了。”
……
27岁那年我的生日刚好赶上了周末,我按照和小满商量好的决定在生日的前一天回了杭州,我先行回到这条巷子时,程家的门是开着的,有些奇怪的我便进去看了一眼,坐在院子的程凝回过头,脸上的妆有些花。
那是我从向日葵死后第二次看到她,上一次是在我和小满开着车从梧桐大道开过时,偶然看到了在雪中漫步的她,而她并没有看到我,我们只是在同一条路上快速擦肩而过。
我的人生也是从这个生日开始转折,而一切都和程凝无关,一切都是命运的捉弄。
……
“何易,你在想什么呢?”
付小盈己经爬下院墙,坐到了我的对面。
与此同时,她的手机响起,她接了起来,她语气稚嫩,带着些装出来的无奈,对着电话说道: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