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廿三,钜鹿城外。霍去病率三千甲士丈量田地,土地上插满标有"幽"字的木桩。老农李三颤抖着接过地契,问道:"这...这真是给我的?"其子忽然指着田边石碑,说道:"爹,你看,这里刻着'永业田'!"
石碑旁立着口铸铁大钟,田丰执锤敲击,等周围的农民聚拢过来,他说道:"奉燕王令,自今日开始,田赋三十税一!"钟声惊起了寒鸦,流民队伍中爆出哭喊,有人以头抢地,在地上磕出了鲜红印记。
辛毗宅前,张宇解剑叩门。典韦欲要说话,却见主公的蓑衣下露出的不是金甲,而是沾着泥点的粗布深衣。辛毗病卧榻上,药炉旁堆着批注的《盐铁论》,见来者是张宇,他拍床怒斥道:"燕王欲效袁本初夺人书稿否?"
张宇将手里的书放在桌子上,笑道:"我是特来借书,访贤的。"他从怀中掏出辛毗所写的《河北水利疏》,"先生的大作,我己经拜读过了。先生标注的'滹沱河改道'之策,我己令田丰在核算钱粮。"忽有童子从门外撞入,捧着幽州新铸的曲辕犁模型,大叫道:"爹爹,他们真按您画的图造犁了!"
秋收日,田丰拄着鸠杖站在河堤上。十万民夫正按着他绘制的图纸,开凿水道,辽东运来的水泥抹平闸口。老农王二狗跪捧一抔新土,带着哭声说道:"这土攥得出油啊!"忽听到上游骏马嘶鸣,张宇率众亲自扛石固堤,蓑衣被秋雨浸透。
韩馥在高句丽来信:"稻种己按大王所授之法试种,颗粒较江南更为。"随信附上的还有靺鞨人敬献的貂皮——己被他转制为育婴襁褓。荀彧在回信中还夹入《辽东农谚》,朱笔圈出"寒地育良种"五字。
邺城的旧宫遗址,貂蝉正教孤女辨识星图。忽然地面震动,竟是甘宁率水军拖来二十艘沉船的残骸。甘宁一边擦手,一边说道:"此乃袁绍的龙舟,"少年将军咧嘴一笑,"主公说要改成孩子们的课桌。"
崔琰主持的经筵上,幽州产的纸张,替代了竹简。有儒生质疑道:"纸贵如帛,岂能滥用?"一旁的万年公主刘甯掀开了蒙布,露出辽东新设的造纸坊沙盘,她指着沙盘说道:"燕王发明的造纸术,桦树皮混上渔网,造价还不足简牍的三成,更别说绢帛了。"满座哗然中,刘甯宣布:"燕王令,明日开官库,诸生可随意抄录。"
原袁氏府的旧址上,上百名鲜卑工匠正拆解金柱。红玉抱着女儿监工,她指挥道:"这些金箔融了打砚台。"后园假山石被运往滹沱河筑堤,太湖石上"西世三公"的刻痕,成了老石匠的磨刀石。
张宇站在尚未完工的正殿前,指着褪色的画栋说道:"这些旧木正好可以做书院的梁柱。"
刘甯展开营造图,笑道:"东跨院留给流民子弟读书,西厢房里还存着《冀州风物志》的刻版。"忽然婴啼传来,董宜抱着长子嗔道:"你们俩这是要把王府改成书库不成?"
九月重阳,燕王府匾额换上遒劲的隶书。张宇却蹲在门房与老卒下棋,张宇问道:"李叔,当年在涿郡剿灭黄巾,您的伤还疼么..."话未说完,陈琳捧着贺表疾步而来,笑道:"主公,西十八县乡老联名..."忽然礼炮轰鸣,荀彧在台阶上高诵《劝农书》,声浪惊飞屋脊上的灰鸽。
宴席摆在未完工的校场,案几全是军营制式。醉醺醺的郭嘉把酒壶塞给贾诩,苦笑道:"这治政比打仗还累..."话音未落,被流民敬酒的人群淹没。
九月细雨,张宇率众祭奠界桥的白骨。将士们的骸骨分装在陶瓮里,铭文刻着"幽冀子弟"。忽然间有一老妇扑跪哭嚎,其子战死在白马一役中,现在竟然寻得遗骨。霍去病解下披风为棺,赵云亲书"护国儿郎"的木牌。
袁绍旧部朱灵率残兵夜袭粮仓,被巡夜的张郃截杀。临刑前朱灵看见仓中粟米尽数陈化,方知幽州赈灾中,竟然全部都用的是新粮。张宇赐其全尸,朱灵遗书上说:"某请埋在田地里,愿为河北肥田。"
秋收时节,童子骑竹马唱新谣:"邺城张,开粮仓;幽州纸,写华章。"曾经悬挂着乱民首级的城门,如今张贴着《劝学令》。红玉的娘子军在晒谷场演武,陌刀劈砍的却是扎成袁绍模样的草人。
冬至祭天,沮授奉上重新编撰的《冀州风物志》。张宇当众焚烧袁氏等豪族的地契,火光中万民山呼,声震得祭台上残瓦簌簌。忽有驿马飞报:高句丽首茬新稻入仓,韩馥亲手所植的"幽冀禾"亩产三石。
太行山麓,慕容部牧民与汉家农户同垦梯田。红玉教鲜卑女子用羊毛纺织,有并州的羌人献上青稞种换曲辕犁。张宇巡边时遇暴雪,被老牧民拉进毡帐,铜锅里煮着杂交的胡麻粟米粥。
甘宁水军楼船游弋渤海,倭国使节惊见船身绘有《禹贡》九州图。少年将军金铃指北,笑道:"此去虾夷岛,当设幽州渔监!"
年终考绩,田丰的滹沱新渠灌溉百万亩。辛毗的冶铁法使农具价降三成。辛评所署理的河间盐税,反比韩馥、袁绍时多收了三成,却使得民怨平息。邺城市集,西域胡商用五十匹大宛马换得一车幽州纸,崔琰在旁提笔写下"胡汉同风"。
上元灯节,张宇携妻小登临新修建的铜雀台。台下万盏河灯顺滹沱河南下,灯上墨字在月色中依稀可辨——有老农写的"仓廪实",稚子画的曲辕犁,鲜卑少女绣的牧羊图。河北大地,星河如练。
"张宇不死,河北难安!"暗室中,逢纪的金樽捏出指痕。他对面坐着个戴幂篱的女子,裙下隐约露出宫廷才有的凤头履。窗外忽然传来童谣:"邺城纸贵,幽州米肥..."女子袖中匕首寒光乍现。
上巳节禊饮,荀彧在流觞中发现蜡丸密信。三日后,李存孝陌刀队突袭城西庄园,在地窖搜出五百副袁氏旧甲。血战中,逢纪吞金自尽。那女子却失去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