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缕暮光沉入邙山,张宇终于勒马营门。他低头看着怀中昏睡的刘协,又望向身后火光冲天的洛阳,突然放声大笑。笑声裹着血腥气在群山间回荡,惊起无数寒鸦。
霍去病正在清点伤亡,闻声策马靠近:"主公...燕王殿下?"
"去病啊,"张宇拭去剑上血污,眼中寒芒比星辰更冷,"你可知晓?从今日起,这汉家天下——"
他剑指东南,那里是熊熊燃烧的洛阳皇城。
"要换个活法了。"
……
北邙军营内,贾诩将沙盘上的赤豆推过黄河,神色肃穆,说道:"董仲颖派来使者,许王位土地是假,欲吞并幽州铁骑是真。"
郭嘉醉眼朦胧地抛着酒葫芦,笑道:"主公,不如我们佯装合流,待其与世家相争..."
"不可!"张宇破山剑钉入案几,说道:"先帝以国士待我,我岂能做乱臣贼子?今誓与国贼周旋到底。"剑身嗡鸣中,貂蝉怀抱的刘协忽然啼哭,脖颈玉佩映出"协"字血光。一方面他确实感念刘宏待他恩厚,另一方面,他知道自己是寒门出身,“忠君爱国”的人设,在这个时代,无比重要。
贾诩与郭嘉对视了一眼,贾诩劝道:“主公,诩觉得我们还是暂回幽州为好,董卓率兵十万入京,京中尚有御林军,西园八军等,这些人于我等而言,是敌非友,一旦董卓整合了这些人,与我们实力差距太大,非是我们能敌的。主公,此地天时地利人和,我们不占人和一点,实不是久留之地。”
郭嘉也说道:“主公,文和所见与我相同,我们应该快速退回幽州,重整旗鼓,再来收拾旧山河。”
张宇听了,沉思一会儿说道:“军师所言有理,但我尚不甘心,且留两日,看看情势再说。”
……
张宇离开洛阳后,何进率西园军包围了皇宫,此时宫中己经一片混乱,袁绍、曹操等人趁势撞开宫门,何进带兵昂然入宫,他的剑锋己抵住蹇硕咽喉。这位西园上军校尉尚未做出任何反应,便被一剑贯喉。
"传本将军令!"何进踩着蹇硕的尸首,喝道:"羽林卫即刻封锁十二城门,凡十常侍党羽——"话音未落,珠帘后转出盛装的何皇后,凤目含煞,怒道:"兄长是要连本宫一起杀么?"她手中明黄绢帛展开,正是先帝临终前留给张让的血诏。
大将军府内,袁绍的佩刀将案几劈出深痕,他对何进进言:"大将军,若不除十常侍,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他指着舆图上并州方向,说道:"董仲颖手握二十万西凉铁骑,实力比起张宇高出很多,只需一纸诏书,就可以将董卓招进洛阳,大将军再抽调各地诸侯一起进京,如此,也可防着董卓尾大不掉..."
何进望着妹妹送来的翡翠步摇,这是何皇后当年入宫时他亲手所赠,他突然将酒樽摔碎,说道:"本初妙计,来人!速召董卓进京勤王!"
三日后,五百里加急的诏书与董卓的先锋骑兵同时抵达函谷关。西凉军的玄色狼旗掠过之处,沿途县令皆望风而逃。而在洛阳城郊,李儒的青帷马车正驶向幽州军大营,车内暗格里装着董宜亲绣的婴孩襁褓,金线绣着"受命于天"西字。
幽州军大帐内,李儒展开三尺长的礼单,朗朗说道:"相国愿以燕王之爵相赠,划并州五郡为封地。"他指尖轻点舆图,在蓟城位置按下朱砂印记,"董宜夫人返家后,日夜思念大王,董公膝下无子,只有董宜一女,待夫人诞下麟儿后,这宫中的王鼎,未必不可问问轻重...若蒙燕王不弃,董宜夫人今夜便可送来暖帐......"
帐外忽然传来甲胄铿锵之声,贾诩掀帘而入,手中羽扇压住礼单,他笑道:"李祭酒可知,我幽州如今带甲边军不下二十万,燕王殿下一声令下,便是五十万大军也立时可得。至于燕王之爵就不劳董公费心了,先帝己遗命封殿下为燕王,骠骑大将军,许殿下可以清君侧。所以,我们还是说点实际的吧。"
郭嘉醉醺醺地倚着门框,喃喃说道:"去岁董相国在陇西屠城,用妇孺首级筑的京观,可比这礼单壮观多了。"他忽然掷出酒葫芦,琥珀色的液体在舆图上洇出"虎牢关"三字。他的声音忽然变大:“李祭酒,我幽州地处偏僻之地,缺少匠户,若能有几万匠户,燕王殿下说不定会没心思理会朝廷之事。”
李儒深施一礼,说道:“此事儒不敢擅自做主,须回去禀明主公,再做定夺。”
帐外忽起马嘶,典韦的吼声震得牛皮帐幕簌簌作响:"哪来的腌臜货,也配给主公送女人!"双戟破空声里,李儒带来的礼箱轰然炸裂,金玉珠宝滚落一地。
张宇按住剑柄起身,玄甲鳞片碰撞声如冰河开裂:"回去告诉董卓——"他剑指西方,帐帘恰被狂风掀起,露出远处洛阳冲天的火光,"要么答应奉孝的条件,并送董宜夫人回我大营。如若不然,本王清君侧的长剑,下一个要斩的,便是他项上人头!"
东南方向突然腾起三道赤色狼烟。贾诩手中羽扇骤停:"洛阳有变!"
突然帐外响起一个声音:“报。并州刺史丁原,驻军孟津,丁刺史派人前来下书。”
张宇挥退了李儒,说道:“让来人进来。”
丁原的使者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精壮汉子,那汉子进大帐后,铁甲上还凝着黄河水汽。这个骁将单膝触地,背脊却挺得笔首:"末将张辽,拜见燕王殿下。丁刺史命末将传话——董卓前锋己破渑池,请燕王速做决断!"
张宇仔细地看了一眼张辽,这可是后来八百破十万,威震逍遥津的大将。"文远请起。"张宇亲手扶起年轻将领,目光扫过他腰间九环刀——刀柄缠着的牛皮绳结,是并州边军特有的记认。当年马踏鲜卑时,这种绳结他见过太多。
郭嘉突然凑近嗅了嗅,醉醺醺笑道:"张将军来前,可是在孟津吃了鱼脍?"不待回答,他指尖己沾起张辽甲缝间的细鳞,"黄河鲤跃龙门时沾的鳞,可比西凉军的铁甲鲜亮多了。"
帐中哄笑骤起,张辽紧绷的神色稍缓。贾诩适时递上热酒:"丁建阳屯兵孟津,是要清君侧,还是要分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