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算命摊前,魏明注视着布衣神相,心中的疑惑如汹涌的潮水,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寻求答案。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老先生,今日烦请您帮我算算,我究竟是怎样的人。”
布衣神相听闻,并未立刻作答,只见他右手手指仿若灵动的舞者,在空气中轻盈地跳动,口中念念有词。
少顷,他看向魏明,缓缓开口道:“魏明,你乃黄泉守门人,只是却不知自己的职责究竟在何处。”
魏明闻言,不禁一愣,心中大为震惊。
自己从未向外人透露过的身份,竟被这布衣神相一眼看穿。
他急忙追问道:“老先生,何为黄泉守门人?”
自从魏明接手子时书屋,他便知晓魏家世世代代皆有黄泉守门人身份。
他可对于“黄泉守门人”真正的含义,他却始终不得其解。
布衣神相微微一笑,缓缓说道:“黄泉开,九幽现,静狱启,冤魂暴乱,天下祸行。”
“老先生,还请您明示,这究竟作何解释?”魏明满脸急切。
布衣神相神色愈发严肃,娓娓道来:“魏明,在阴阳两界之间,存在着地府和人间界都无法掌控之地,那便是九幽城。
阴阳两界中,那些不愿进入地府的冤魂,便会涌入九幽城。
而九幽城,由三方势力共同把控。
其一,是拥有渡魂之术的渡阴人家族。
他们实力极为强大,在九幽城占据着主导地位。
其二,是以仵作之力维持九幽城秩序的仵作家族。
他们是城中的守护者,努力维持九幽城内的秩序。
其三,则是送魂人。
他们的渊源可追溯到古时候,实则就是刽子手,专门负责押送恶鬼前往地狱。
而这九幽城,恰好就位于黄泉路上。
当年,魏家先辈魏判官进入地府后,发下宏愿,自此魏家后代子孙,便世世代代成为黄泉守门人。
他们肩负起不让九幽城内的孤魂野鬼进入人间界、祸乱苍生的重任。
至于阴符盟,他们的身份极为隐蔽,行事更是阴毒狠辣。
他们就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时而暗中搅乱人间界,制造混乱与灾祸,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他们为达目的,不惜牺牲无数无辜生命,挑起纷争,让人间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而当人间界好不容易趋于繁荣昌盛之时,他们又会悄然现身,企图从中谋取更大的利益,稳固自身势力。
他们丝毫不顾这繁荣背后百姓的艰辛。
他们的目的从不明确,却始终如一颗毒瘤,威胁着人间界的安宁。
魏明,这下你可明白了?”
魏明听得云里雾里,十分困惑,追问道:“老先生,那您究竟是谁?还有这雾隐城,它到底是什么地方?”
布衣神相神色平静,他缓缓抬起手,抚了抚胡须,而后猛地随手一挥。
刹那间,那原本静静伫立的玄幡竟腾空而起,在空中盘旋片刻后,宛如一张巨大的飞毯,稳稳悬浮。
“魏明,你随我来吧!”
魏明略一迟疑,终究还是一脚踏上了玄幡。
甫一踏上,玄幡便如同感知到主人的心意,缓缓漂浮而动。
就在这时,魏明只觉左臂一阵滚烫,低头一看,那“青”字刺青竟如被点燃一般,散发着奇异的热意。
与此同时,他胸前佩戴的青铜护身符上,一个“争”字若隐若现,与左臂上的“青”字刺青遥相呼应。
紧接着,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眼前的景象如画卷般迅速变幻,刚刚还看似平静的雾隐城,瞬间陷入一片战火纷飞之中。
西处浓烟滚滚,喊杀声、哭嚎声交织在一起,整个城市宛如人间地狱。
玄幡在半空中缓缓停下,布衣神相神色凝重地抬起手,指了指远处的场景。
魏明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场面惨烈得令人不忍首视。
一群活人被强行按住,滚烫的融化青铜汁如恶魔的涎水,被无情地灌入他们口中。
一旁的工匠,手持刻着“争”字的铁钎,残忍地在这些活人骨骼上凿字。
每一下敲击,都伴随着凄厉的惨叫,鲜血飞溅。
而在不远处,一座巨大的窑炉前,当第九具陶俑被缓缓推进窑中封窑时。
一位面容枯槁的老祭司,神色癫狂地将手中断戟狠狠插入祭坛。
刹那间,放置在一旁的鼎中血水,竟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突然倒流进陶俑的口中。
一阵诡异的雾气从窑炉中升腾而起,一场邪恶而恐怖的祭祀就此拉开帷幕。
此时,血月高悬于空,如同一盏散发着诡异红光的灯笼。
林月一脸阴狠,将虚弱的芙蓉强行推上了中间的祭台之上。
台下,蛮族的祭祀们跳起了诡异至极的舞蹈,他们的动作扭曲而怪异,口中念念有词。
一头头被绳索牵引的牛,被推到祭祀台旁。
随着一声尖锐的令下,刽子手手起刀落,锋利的刀刃划过牛颈,牛血如泉涌般蜂拥而出。
魏明见状,心中一紧,不由得脱口喊了一句:“血盟饲蛊!”
布衣神相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魏明心急如焚,一心只想冲过去阻止林月的恶行,他不顾一切地想要从玄幡上跳下去。
然而,他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禁锢,无论如何用力,都动弹不得。
随着牛血顺着祭台的沟壑缓缓流淌,芙蓉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体内似乎有某种邪恶至极的魔鬼,正试图破体而出。
魏明瞪大了眼睛,惊恐地喊道:“这……这是子母同命蛊,那女子的孩子要成为恶鬼了!老先生,您就不去阻止他们吗?”
布衣神相却只是无奈地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悲悯,缓缓说道:“魏明,身在局中,局在身外,我……无能为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马蹄声。
魏明转头望去,只见李静玄身披闪亮的盔甲,单枪匹马,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不顾一切地杀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