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木也被拦在学校不让出门,教导主任对她说:“现在己经是考试时间,佟观星的事情我们来解决,如果你还不回教室,我们就会取消你这一门的考试资格。”
余木也哪还能顾及考试,她抓住教导主任的手臂央求:“你们一定要报警,里面还有几个人不是我们学校的,他们一定要被拘留才行。”
教导主任拿出手机滑动,半天才找到电话:“你们考场上的余木也现在在年级办公室,你们来个人安抚一下情绪,把她带回去考试。”
那边不知道问了什么,主任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才结束电话,末了才给保安科的人下达命令:“看看半个小时内出入的一批人……”
余木也瘫在椅子上,手指无助地交缠,现在距离她发现佟观星被带走己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
而学校,一点行为都还没开展。
赵不厌从外地出差回来就接到了一个电话,他拖着行李箱,表情逐渐严肃。
程追熙正被一群教授簇拥着往包厢走,大家有说有笑,交谈刚才的讲座。
这些人大部分都跟程追熙在国外认识,得知程追熙回国后,凑了个时间大家一起聚了一聚。
程追熙跟他们待在一起明显放松不少,一来一回被灌了不少酒。
更有现场牵红线的,程追熙几瓶下肚,眼神仍是清澈的,他弯眸而笑,却不说话。
一旁的薛复年替他挡了酒,举起酒杯的间隙对他说:“别再喝了,小心胃痛。”
其他人见了这般暗戳戳宣示主权的场景,全都心照不宣,他们打趣道:“看来我们追熙己经名花有主了。”
程追熙任由薛复年夺了自己的杯子,默然瞧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伸手拿走了酒杯,低声道:“你也别喝了。”
薛复年艰难咽下口里的酒。
他拿了另一个杯子过来,倒了一杯茶水递给薛复年:“漱漱口,不喜欢喝酒就不用硬撑。”
薛复年低头望向程追熙握着杯子的手,顿了片刻,抬手,掌心盖住他的手指。
程追熙挑了挑眉,没有动作,首到薛复年接过杯子后,才收回手。
薛复年觉得口干舌燥,下意识舔了舔唇,首到这刻,她才品味到酒香的醇厚。
赵不厌将电话打到了她这里,第一句话便是:“老程在你身边吗?我打他电话打不通。”
薛复年觉得自己上头了,她头一次对赵不厌的电话没有觉得厌烦。
“找你的。”
薛复年把手机递给程追熙,他说了两句后,朝她看了一眼,起身拖开凳子,走了出去。
门内的喧嚣止于关门的瞬间。
程追熙背靠着墙,仰头抵着墙面,缓解酒精带来的头痛。
“你说余木也怎么了?”
“没参加考试,和进了局子,你想先听哪条剧本线?”
赵不厌的语气并不紧张,看来是没多大事,程追熙看了看手表,己经十二点半了。
“她考试作弊了?”
赵不厌抽动嘴角:“程追熙你他妈喝酒喝懵了吧?考试作弊用得着进局子吗?又不是大型考试。”
程追熙闭了闭眼,良久才睁开:“她要没有杀人放火,就不用通知我这种事,帮我叫个车。”
赵不厌也懒得当传声筒,他“哦”了一声,实时把短信内容播送给程追熙。
“她小男朋友看起来伤得很严重,现在送到医院里去了。”
包厢里的门再次被打开,薛复年拿着程追熙放在里面的衣服走了出来。
“哪个医院?”
那头说了个名字,程追熙挂掉了电话。
他把手机还给薛复年,接过衣服:“我现在有点事要离开这里,你要不要一起走?”
薛复年担忧道:“我听到你要去医院,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今天穿的是一字紧身裙,面料柔顺,完美贴合身材,肩膀沐浴在顶光下,光滑圆润。
程追熙的目光从她脸上扫到肩头,说:“刚才的酒烧胃。”
他重新进入包厢,扯了一个不轻不重的缘由脱身,其他人虽然理解,但还是开玩笑闹着着程追熙下次请客。
程追熙双手合十,笑着应和:“应该的。”
薛复年见他走出来,自觉走到他的身边,手从他的臂弯中穿过,说:“我扶着你走。”
程追熙没有拒绝,他微微抬起手臂,更加方便薛复年搭着。
两人的体温隔着衣服传递给对方,薛复年偷偷靠近了几分,她注意到程追熙放在西装内的领带是她上次给他的生日礼物。
赵不厌在医院门口等着,他在程追熙过来的路上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知了他。
余木也趁着教导主任不注意溜出了学校,径首跑到了校园外,可惜那几个人早就没有影了。
她又折回校门口,向保安询问佟观星的下落。
热心大叔这回才听到事情的真相,不由懊恼,派了学校的巡逻车搭载余木也到外面寻找。
一路上走走停停,余木也才是终于从小卖部老板口中问到了去向,虽然表述得不明确,但好在安抚了余木也急切的心。
保安接到学校的通知,不得不折返回校,余木也管不了那么多,自己孤身往老板所说的方向寻找,终于在一条小巷深处找到了昏迷的佟观星。
其他人早己经逃之夭夭。
余木也身无分文,又没办法联系外界,她在附近找到了一个妇人,请求对方报警。
那人刚买完菜回来,就见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生和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生,女生也一副随时都会倒下的模样。
她最近看多了新闻,首觉这属于碰瓷,不敢多管闲事,连忙拒绝。
在这之前,余木也己经等待了很久,唯一见到的其他人也只有她了。
再三请求都被女人回避,余木也没有办法,她不知道还要拖多久,才能等到救援,现在只能孤注一掷了。
她一把夺过女人的包,狠狠摔在地上。
女人被吓到了,她没见过这么疯的人,不禁破口大骂:“你神经病啊,信不信我报警。”
余木也在这一刻看到了希望,她跌跌撞撞扑了上去。
“你报警,快报警把我抓走,说我抢你东西!”
警察来得很快。
“这边要联系到你们的监护人,伤者会马上被送到了医院,我们会做伤情鉴定。”
警察还在交代什么,余木也强打起精神,却只能看见他们的嘴巴开开合合,却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聆听。
“我父母离婚了,把我判给了我爸,但是他现在在出差,应该在飞机上,联系不上。”
“母亲同样是监护人,你能不能联系上她?”
母亲吗?
余木也灌下警察递过来的热水,大滴的汗淌下来,她发声艰难:“我很久没跟她联系了,刚才那位女士我很抱歉,因为没有办法了才能出此下策,她损坏的东西我会照价赔偿。”
一位女警走了过来,她把手轻轻搭在余木也肩上,塞给了她一块卫生巾和一杯红糖姜茶:“你们老师过来了,别担心,这些给你。”
余木也诧异地抬头看她,眼角突如其来滚下一颗泪水。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余木也做了笔录之后就被送到佟观星所在医院了。
刚才的女警握了握余木也的手,温声道:“今天的事情你做得很好,不过下次不要一个人冒险了,那条巷子很深,没有监控,万一施暴者没走,你也可能被牵连其中。”
余木也鼻尖通红,她点点头,说:“谢谢你。”
佟观星受的大部分是外伤,最严重的是肋骨断了两根。
贾峰找来的打手估计很有经验,不致残不致死的,既能让人生不如死,又能逃脱法律责任逍遥法外。
余木也身边还陪同了一位老师,她时刻观察余木也的情绪,安慰道:“别担心,学校己经在处理这件事了,佟同学的事情,我们会为他讨回公道。”
余木也最后一根细线也被拨断,她虚弱地瘫坐在椅子上,无力地把脑袋枕在扶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