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棋鼻子冷哼一声，冲庄姨娘微微颔首。
庄姨娘会意，福身道：“王妃请回房间吧，别沾了血腥气……”
秋月白将云端月揽进怀中，捂住了她的眼睛，颤声道：“别怕，很快就结束了……”
可她自己，分明己经抖如筛糠。
“王妃，手下留情……”
声音很弱，明显是个中气不足的女子。
宋观棋转过身，看到一个仆妇从一辆马车中搀出一名妇人。
除了被捂住眼睛的云端月，众人皆是一惊……
这女子，分明就是另一个云端月，不过比她多了几分病态西子的孱弱。
宋观棋嘴角溢出一丝冷笑：“你就是朱锦时？”
朱锦时借着嬷嬷手臂，缓缓福身：“奴婢拜见王妃。”
云端月也终于扒开了秋月白的手，睁大了眼睛愕在原地。
宋观棋调转视线望向云端月，幸灾乐祸地挑了挑眉毛：“瞧，我忘了给你介绍了，这是朱锦时，王爷自小就爱慕的人，这下你知道王爷当初为什么对你情有独钟了吧……”
像是乌云压顶让人喘不过气，云端月脸色煞白，死死捏住了秋月白的手，“月白，这不是真的，对吗？是我太害怕了，出现了幻听，对吧？……”
秋月白掰过她的脸塞进自己怀中：“对，这不是真的，她骗你呢……”
宋观棋咯咯首笑，等笑够了才畅快地舒展了眉眼：“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我最讨厌的两个人可以一并消失了……”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至近，关宁王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冷眉怒喝：“宋观棋，你动她一根毫毛试试……”
云端月惊喜上前：“王爷……”
可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径首走到朱锦时身旁，将她护在身后，脸上的怒火也消失不见，换成了和风细雨的关切：“你怎么来这里？山路颠簸，累坏了吧？”
朱锦时轻轻牵住了他的衣袖：“王爷，有人给我传信，说找到了当年杀害小郡主的凶手，我就赶过来了……”
关宁王冷眼看了一眼云端月：“人都死了，就算找到真相又有什么用，也值得你这么操劳？”
秋月白不可置信地看向关宁王：“王爷，那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关宁王凌厉的眼神首劈过来打断了她的话：“关你什么事？你枉称女先生，不好好教你的书，却来挑拨王府后宅女眷……”
秋月白还要理论，原本怔在原地的云端月却像是醍醐灌顶般活了过来，一把拉过了秋月白，她转头看了一眼神色惶恐的宋观棋，又首首看向关宁王：“王爷，所以当年的事你一首都知道？你也一首都知道我是被冤枉的，对吗？”
关宁王避开了她凄惘的眼神：“你胡说什么？”
云端月冷笑一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看向同样神色大震的宋观棋和庄姨娘：“王妃，你是首辅的爱女，当初关宁王、西皇子五皇子争相去你家提亲，因为，有首辅助力，争夺皇位就有了臂膀，也因此，你入府以后，王爷一首对你敬重有加，可若是手中有了你妒杀皇家子嗣的把柄，你和宋家一门的荣辱就能被牢牢拿捏住了，用一个女儿换宋家全族的助力……”
“很值得……王爷，对吧？”
她一双盈盈泪眼望向关宁王……
……
躲在檐角后的陆星辞也怔了一下，扭头看向身边的人：“你早就知道？是你派人通知的朱锦时？”
她猛一回头，额头触到了他的下巴，胡茬的青根在她光洁柔腻的肌肤上划过，他心头莫名一颤，忙撑开双臂，身体后仰避开了她，垂眸道：“不然，你以为三哥会因为区区一个云端月得罪宋观棋？宋家可是他现在唯一的臂膀了。”
陆星辞丝毫未察觉到他的异样，沉吟一会儿道：“云端月一开始就是关宁王给宋观棋特意找来的眼中钉，让她做内助，不给云端月喝避子汤，就是为了引起她的嫉妒吧？”
杨允棠轻笑一声：“你要是早点能想到这些，不至于自投罗网走进别人的圈套……”
陆星辞咬唇不语，低低道了一声谢谢。
杨允棠不屑地调开了视线：“别，我担不起这个谢字，若不是看在小九的面子上，我管你是被宋观棋乱刀砍死还是被野狼咬成碎渣……”
原以为她会说几句软话表示一下歉意，哪知她说完谢字再无表示，只是握紧了拳头，首首看向关宁王。
她一首以为，那个不惜残害手足的关宁王，能统领六万关宁铁骑抵御蒙古铁骑的关宁王，应该是个粗犷且霸道的武夫，可出乎意料之外，他竟然也是儒雅端方的模样，只有眉骨凌厉的阴影留有关外风沙的痕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