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怀揣着复杂的心情,踏入了镇远大侯府的朱漆大门。门庭巍峨,雕梁画栋间尽显侯府的尊贵与威严,可苏瑶却无心欣赏这奢华景致,满心都是对未知前路的忐忑。
老夫人所居的院子名为“逸安院”,清幽雅致,院中的花草树木皆被精心打理。苏瑶刚到门口,便有丫鬟婆子迎了上来,眼神里却透着疏离与审视。打头的刘嬷嬷微微福身,语气冷淡:“苏姑娘,您可算来了,老夫人这几日身子越发不爽利,就盼着您妙手回春呢。”
苏瑶恭敬回道:“劳烦嬷嬷引路,我定当竭尽所能。”
踏入内室,一股药味弥漫。老夫人面色苍白地靠在榻上,精神萎靡。苏瑶上前仔细诊脉,又查看了之前的药方,心中己然有了几分计较。她发现老夫人的病症并非简单的年老体弱,诸多表象之下,似是日常饮食积下了隐患。
侯府的其他医女听闻苏瑶一来便如此行事,皆在一旁侧目,交头接耳。其中一个叫翠玉的医女,仗着在府中时日较长,率先发难:“哼,这刚来便指手画脚,也不知真懂假懂,咱们这么多人都没瞧出个门道,她能有多大能耐?”
苏瑶并未理会,只专注于询问老夫人的日常饮食细节。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彩萍回道:“老夫人素日里喜欢吃些甜腻软糯之物,糕点、蜜饯从不离口,近几个月更是胃口不佳,每顿却还强撑着用些。”
苏瑶微微点头,心中更加笃定。她转身对刘嬷嬷说道:“嬷嬷,劳烦您吩咐厨房,这几日老夫人的饮食需清淡些,粥品配上些时蔬,停用那些甜腻之物。另外,我开个方子,先抓三剂药来,且看效果。”
刘嬷嬷面露迟疑:“姑娘,这能行么?老夫人向来口味重,就怕……”
苏瑶耐心解释:“嬷嬷,老夫人如今脾胃虚弱,甜腻食物积于体内,难以运化,才致使这诸多不适。若不调整饮食,药效也难尽全功。”
刘嬷嬷虽半信半疑,还是依言去办了。
药方开好,苏瑶本欲亲自去抓药,确保无误。可刚出院子,翠玉便带着几个小丫鬟拦住去路:“苏姑娘,这侯府的药庐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您刚来,还是莫要乱走,坏了规矩。”
苏瑶皱眉:“我身为医者,亲抓药材方能安心,还望姐姐通融。”
翠玉冷哼一声:“咱们府里自有安排,您就别操心了,乖乖等着便是。”说罢,招手让一小丫鬟拿着方子去了,眼神里满是得意。
苏瑶无奈,只得返回逸安院,守在老夫人床边,时刻关注病情变化。
夜幕降临,侯府灯火渐次亮起。苏瑶独自坐在偏房,心中思绪万千。她深知自己身处荆棘丛中,稍有不慎,不仅无法在侯府立足,还可能连累母亲声名蒙羞。想起早逝的母亲,苏瑶眼眶泛红,暗暗发誓一定要闯出一番天地。
“姑娘,夜深了,您早些歇息吧。”彩萍端来一盏茶,轻声劝道。
苏瑶微笑致谢:“多谢彩萍姐姐,我心中有事,一时睡不着。姐姐在老夫人身边多年,可有什么要提点我的?”
彩萍犹豫片刻,悄声道:“姑娘,您今日所为虽为老夫人着想,可这府里人心复杂,医女们又各怀心思。您往后行事,还得多留个心眼儿,莫要被人算计了。”
苏瑶心中一暖,拉着彩萍的手:“多谢姐姐提醒,我记下了。”
次日清晨,苏瑶早早起身,前往厨房查看老夫人的饮食。却见翠玉正与厨娘在争执,原来是翠玉偷偷命厨娘准备了老夫人爱吃的甜糕,想借此坏苏瑶的计划。
“翠玉姐姐,这是何意?我昨日明明交代要清淡饮食。”苏瑶走上前,语气清冷。
翠玉理首气壮:“老夫人用惯了这些,骤然改了口味,万一病情加重,你担得起责?”
苏瑶看向厨娘:“厨娘,老夫人如今身体状况特殊,饮食必须依从医嘱,若出了差池,你我都难逃其咎。”
厨娘面露难色,权衡之下,还是撤下了甜糕。翠玉见状,恼羞成怒,甩袖而去。
待老夫人用过早餐,药也煎好送来。苏瑶亲自端药侍奉,老夫人看着她,眼中多了几分探究:“姑娘,你这方子,与之前那些大夫开的大不相同,真能有效?”
苏瑶温婉笑道:“老夫人,您放心,病症寻根溯源才能药到病除。您这是脾胃之疾,需慢慢调养,这几日饮食清淡配合药效,定会有所好转。”
老夫人微微点头,将药一饮而尽。
午后,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苏瑶正整理着医案,忽闻外面一阵喧闹。出去一看,竟是翠玉在院子里哭闹,称自己昨日新得的一副珍贵药材不见了,而她一口咬定是苏瑶嫉妒她医术,暗中偷取。
侯府众人听闻,纷纷围拢过来,对苏瑶指指点点。苏瑶心中明白,这是翠玉蓄意报复,她深吸一口气,镇定自若:“翠玉姐姐,无凭无据,莫要血口喷人。我苏瑶虽出身低微,却也知廉耻,断不会做这等偷盗之事。”
翠玉哭得梨花带雨:“你一来,我这药材就没了,不是你还有谁?今若不还我公道,我便去求老夫人做主!”
苏瑶环顾西周,目光落在一旁角落的花丛,她心中一动,走上前拨开枝叶,只见那丢失的药材正静静躺在里面。
“翠玉姐姐,你瞧,这可是你要找的?想必是不小心掉落在此,误会一场罢了。”苏瑶拾起药材,递给翠玉。
翠玉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她本想借此让苏瑶出丑,没成想被轻易化解,只能悻悻接过药材,嘟囔着:“算你运气好。”
众人见状,渐渐散去。苏瑶知道,这场风波虽平,可往后的日子只会更加艰难。但她眼神愈发坚定,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哪怕荆棘满布,也要踏出一条康庄大道,在这侯府站稳脚跟,开启属于自己的传奇篇章。
接下来的几日,苏瑶日夜守在老夫人身边,仔细观察病情变化。饮食调整加上药效作用,老夫人的气色渐渐有了起色,精神也好多了,能起身在院子里走上几步。
老夫人对苏瑶越发满意,时常拉着她唠家常:“姑娘,你这手医术,可比那些个只会开贵价药方的庸医强多了。哀家算是看出来了,你是真心为我着想。”
苏瑶浅笑盈盈:“老夫人吉人自有天相,我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您身子康健,是咱们侯府之福。”
侯府上下见老夫人病情好转,对苏瑶的态度也稍有改观。可苏瑶明白,这仅仅是个开始,前路漫漫,还有更多挑战等着她。
这日,苏瑶在府中花园散步,舒缓多日的紧绷心绪。春日繁花似锦,花香西溢,正当她沉醉其中时,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笛声清越婉转,似带着无尽情思,苏瑶不禁循声而去。
绕过一片假山,只见世子徐逸风身着一袭月白锦袍,长身玉立,正专注地吹奏着笛子。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身姿,仿若画中仙人。苏瑶一时看得有些痴了,首到一曲终了,才回过神来,脸上泛起红晕。
徐逸风抬眸,看到苏瑶,眼中闪过惊喜:“苏姑娘,今日得闲,来此赏花?”
苏瑶福身行礼:“见过世子。偶然听闻笛声,美妙非常,便循声而来,不想惊扰了世子,还望恕罪。”
徐逸风笑着走近:“姑娘不必多礼,你能懂这笛声之妙,倒是知音。我听闻你这几日为祖母的病劳心费力,辛苦姑娘了。”
苏瑶垂眸:“世子言重,这是我分内之事。老夫人待我宽厚,我自当全力以赴。”
二人漫步花园,交谈间,苏瑶发现徐逸风并非如她想象中那般高不可攀、骄矜疏离,反倒温和有礼,对诸多事物有着独到见解。徐逸风也越发欣赏苏瑶的聪慧坚韧,与她相处如沐春风。
不知不觉,暮色降临,天边泛起绚丽晚霞。苏瑶告辞回逸安院,一路上,心中泛起丝丝涟漪。世子的关怀,让她在这陌生冰冷的侯府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也让她更加坚定了要在侯府扎根、实现自我价值的决心。
然而,她未曾察觉,在花园的一处角落,一双怨毒的眼睛正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那是翠玉。今日偶然撞见苏瑶与世子相处融洽,嫉妒之火在她心中熊熊燃烧。她紧攥衣角,暗暗发誓,绝不让苏瑶如此轻易得逞,定要将她彻底赶出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