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害怕……”
那个苍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几分疲惫。
“我……我是王溱……”
王溱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他睁大眼睛，在黑暗中寻找声音的来源，可除了熟睡的金克丝，什么也没有。
“你……你是谁？鬼……鬼吗？”
“鬼？呵呵……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更准确地说，我是……这具身体的……另一个人格。”
“人……人格？什么意思？”
“你可以叫我……王老师。”
“王……老师？”
王溱感觉自己的舌头都打结了，只能像个复读机一样，重复着老人的话。
“对……我是教书的……”
“教书的？”
王溱更懵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对啊……人民教师……”
等等……这口音……
王溱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
不是那种记忆中的熟悉，而是……口音上的熟悉。
这口音，怎么带一点点粤语的味道？
“你……你是广东人？”
王溱试探着问道。
“哈哈！不系啦……不过以前在那里待过……这都被你听出来啦，额都系说普通话的啦。”
老人的声音有些含糊，带着几分笑意，似乎对王溱的敏锐感到惊讶。
王溱彻底凌乱了。
自己一个土生土长的西北汉子，身体里……竟住着一个说粤语的老师？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小子……我知道你很困惑……”
王老师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王溱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你……你真的是另一个人格？”
“是……我们都共用一个身体……只不过，我比你们多本书，一本……记录了你们记忆的书。”
“共用……一个身体？书？”
王溱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
“对……你……应该最容易接受。”
“我？”
王溱不解。
“对……毕竟……你是最先发现人格分裂的。”
王老师的话，像一道闪电，击中了王溱的记忆。
他想起自己在出租屋里安装的摄像头，想起了那个“一号”的存在……
对了，在地下研究所……
自己脑海中，确实出现过另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理智、苍老，和自己完全不同，也不是1号的，难道……
“你……你是那个声音？”
王溱脱口而出。
“是的！”
回答声，简洁而肯定。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炸开了。
无数疑问，无数猜测，在这一刻，似乎都得到了解答。
“按你的理解……我应该是……西号人格……”
苍老声音再次响起，将王溱从震惊中拉了回来。
“西号？那……那还有三号？”
“三号……”
声音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三号……是个野兽……”
“野兽？”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也可以说，是个怪物……他……很危险……”
王溱感觉自己的后背，一阵发凉。
“他……拥有强大的力量，但……不受控制……”
声音顿了顿。
“一旦释放……后果不堪设想……”
王溱沉默了。
如果这是真的，那这具身体里，竟还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一个随时可能失控的怪物……
“你……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因为……我们都共用一具身体，我要提醒你一下，你正处于危险之中。”
“危险？”
王溱不解。
“对……这个世界很危险……到处都是吃人的怪物。”
“丧尸！？你是说丧尸？”
王溱想起了楼下的尸群，心里一阵发毛。
“王老师？王老师？”
他在脑海中呼唤着，但这次没有得到回应。
“嗯……”
这时，一旁的金克丝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低吟，脑袋在胳膊上蹭了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那头标志性的麻花辫，像海藻般散落在“床”上，几缕发丝调皮地。
“别……别拽我头发！”
她嘟囔着，翻了个身，手臂无意识地在空中挥舞两下，似乎在驱赶什么。
那件黑色连帽外套，早被她踢到了一边，迷彩外套也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里面那件紧身背心，以及……一小片雪白肌肤。
王溱躺在一旁，闭着眼睛，身体却僵硬得像块石头。
王老师的话让他一阵后怕！
“呼……呼……”
大福的呼噜声，依旧震天响，给这寂静的夜，平添了几分“生气”。
轰隆——！
又一道闪电划过，将商场内部照得惨白。
此时，罗清站在另一侧，手里握着手电筒，光柱在黑暗中来回扫动。
外面的雷雨声，让他心烦意乱。
“这鬼天气……”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
“沙沙……沙沙……”
一阵细微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混杂在雨声中，若有若无。
罗清的神经，紧绷起来，他放轻脚步，慢慢靠近楼梯口，将手电筒的光柱向下照射……
什么也没有。
只有黑暗，以及……那不断回响的雨声。
“呼……”
罗清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紧张了。
这末世里，人吓人，真的能吓死人。
自嘲地笑了笑。
刚想转身离开，忽然，他感觉头顶上方，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
罗清猛地抬头，将手电筒的光柱向上照射……
一道黑影，从玻璃窗外一闪而过！
那黑影速度极快，像一团扭曲的阴影，紧贴着外墙，他甚至没看清那是什么。
什么东西？！
罗清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的手，不自觉地发抖，手电筒的光柱，也跟着晃动。
错觉？还是……
他睁大眼睛，想看清楚窗外的情况。
但外面一片漆黑，只有那瓢泼大雨，以及……不断闪过的雷电。
“咚……咚……咚……”
一阵沉闷的敲击声，从商场外墙的某个地方传来，断断续续，很有节奏。
罗清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声音……太奇怪了！
不可能是雨声，也不像是……丧尸能发出来的。
“到底......到底是什么……”
他喃喃自语。
恐惧，像一根根冰冷的针，扎进他的骨髓，让他动弹不得。
这商场……不安全！
罗清心中警铃大作。
他必须尽快弄清楚这声音的来源，否则……今晚难以入睡。
手电筒的光柱，沿着商场的外墙，缓缓移动。
“咚……咚……咚……”
敲击声，还在继续，似乎……越来越近了。
罗清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终于，他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三楼，一扇巨大的玻璃窗。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几乎什么都看不清。
但罗清还是隐约看到，一个巨大黑影紧贴在玻璃窗上，敲击着。
“那是什么……”
他瞪大眼睛，努力想看清那黑影是什么。
咔嚓——！
一道闪电划过，将整个红星商场照得发亮。
罗清终于看清了。
那黑影……
竟然是一只巨大怪物！
它有着类似人形的轮廓，身体却异常扭曲，西肢细长。
头部，最为骇人。
那是一个巨大的、不成比例的肉瘤，像一个过度膨胀的大脑，没有眼睛、鼻子，只有一些褶皱和沟壑，还有一张......布满尖牙的血盆大口！
那张大嘴，一张一合，发出“咚……咚……”的敲击声。
“怪……怪物……”
罗清的双腿，瞬间失去了力气，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