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您看看这个。"王警官用镊子夹起证物袋，塑料袋里的百元大钞泛着诡异的青灰色，"今早在翠湖桥墩下发现的，和前三起案子一样。"
林小满的铜钱剑忽然震动，剑穗上的五帝钱碰撞出刺耳声响。玄猫弓着背跃上验尸台，翡翠瞳孔里映出钞票上浮动的黑气——那根本不是油墨，是混着尸蜡的骨灰。
"死者张大富，环卫工人。"法医掀开白布，尸体右手死死攥成拳头，"发现时保持这个姿势，消防队用了液压钳才..."话音未落，林小满的指尖己点上尸体眉心，暗红血珠从死者鼻孔渗出，在验尸灯下凝成个歪扭的"買"字。
还有就是第当晚，当时正在夜钓的老周头哆哆嗦嗦指着芦苇荡："就、就在那儿飘着！用红绳扎成卷，像给死人烧的元宝..."他手里的钓竿突然绷首，鱼线拽上来团水草缠绕的东西——是双泡发的童鞋，鞋底用朱砂画着扭曲的算盘图案。
"这是第几个了？"实习警员小陈记录的手在抖，"算上今早跳楼的李会计，七天七条人命。"
林小满没接话，重瞳死死盯着湖面倒影。本该映着月亮的湖心，此刻浮着盏白灯笼，灯笼纸上的"冥通银行"泛着磷光。玄猫突然凄厉嚎叫，翡翠光束穿透水面，照出湖底密密麻麻的陶瓮，每个瓮口都塞着具蜷缩的童尸。千机盘微微跳动，盘口倒影出城隍庙。
赶到城隍庙时，破败的供桌下传来窸窣声，林小满掀开褪色的黄幔帐。穿碎花袄的小女孩正在玩跳房子，脚尖点过的砖缝渗出黑血，嘴里哼着走调的儿歌："丢手绢，丢手绢，捡到钱买棺材..."
"丫头，这铜板哪来的？"林小满蹲下身，掌心乾隆通宝泛着青光。
女孩突然180度转头，后脑勺裂开张淌着尸水的嘴："叔叔要买命钱吗？"她摊开的手掌上，赫然是张对折的纸钱，内页用血写着李会计的生辰八字。
玄猫炸毛跃起时，供桌上的城隍像轰然倒塌。泥塑的瞳孔里钻出团蠕动的水蛭，每只吸盘都长着人脸。林小满的铜钱剑刺穿水蛭群，剑尖挑出半截槐木牌——刻着"甲子年亥月亥日"的葬期。
"这不是普通的买命钱。"林小满将三枚沾血的铜钱按在罗盘上，"有人在用童尸养阴钞，每张钞票都是份活契。"
王警官看着罗盘指针疯转："道上的规矩不是用纸钱吗？"
"纸钱买鬼寿，阴钞夺人命。"林小满扯开李会计的寿衣，尸斑组成算盘纹路，"收钱即画押，三日销账。头天买悲，次日买愁，第三日..."他忽然噤声，翡翠光束照亮的墙壁上，三百张阴钞拼成巨大的生死簿，最新一页浮现出小陈警官的照片。
冷藏柜突然集体弹开，七具尸体首挺挺坐起。他们攥着阴钞的手指向小陈，喉咙里挤出砂纸摩擦般的和声："癸卯年七月初七..."玄猫的利齿撕开小陈袖口，内袋里滑落捆青灰色钞票，每张都印着殡仪馆的经纬度坐标。
"你果然碰过阴钞。"林小满的铜钱剑抵住小陈咽喉，"从什么时候开始？"
年轻的警官突然诡笑，嘴角裂到耳根："那晚在湖边...它们说能用阳寿换前程..."他的瞳孔褪成死鱼般的灰白，后颈浮现出青铜算盘纹身——每个算珠都是截指骨。
翡翠光束穿透小陈天灵盖的瞬间，整座县城的地下水管传来拨算盘的脆响。林小满看着罗盘上浮出的葬龙潭倒影，终于明白阴钞上的磷光为何与千机盘如出一辙——有人在用买命钱凑"葬龙"的买路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