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的指尖抚过玄猫新生的鳞甲,冰凉的触感里游走着未散的煞气。郊外屠宰场的霓虹招牌在雨幕中忽明忽暗,"鲜肉现杀"西个字被雨水冲刷得泛着血光,像极了杜宾犬临终时瞪圆的眼。
"第六处。"他抬脚踢开锈蚀的铁门,腐臭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玄猫额间的阴阳鱼骤然亮起,青光穿透黑暗,照见悬在梁上的七具动物尸体——被剥皮的橘猫、断角的绵羊、缺了半边翅膀的白鹅,每具尸首都用铁丝捆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心口插着浸透黑狗血的槐木钉。
冰柜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三百斤的冻肉轰然坠地。碎冰碴里蜷缩着条金毛犬的骸骨,它的脊椎被铁钩扭曲成卍字符,犬牙上还挂着半片带铭牌的项圈。林小满的铜钱剑刚触到项圈,整间厂房突然震颤,墙皮簌簌脱落露出密密麻麻的抓痕——全是带血的犬类爪印。
"天地玄宗,借炁破煞!"他咬破中指在掌心画出敕令,血珠滴落的刹那,冻肉堆里突然钻出九条血色藤蔓。玄猫化作青光跃上横梁,虎爪撕开通风管道,二十三条变异犬如黑色潮水涌出,它们的眼球爆裂处生长着带倒刺的藤条,每根藤尖都挂着块滴血的生肉。
铜钱剑穗的铃铛突然齐碎,林小满后撤半步,剑尖挑起金毛犬的项圈。铭牌在青光中浮出幻象:穿胶靴的屠夫正用铁钳拔掉金毛的指甲,将惨叫的狗崽塞进绞肉机,鲜血溅在墙面的日历上——正是三日前中元节的子时。
"找到你了。"玄猫突然口吐人言,独眼射出的光柱穿透三层水泥墙。林小满踹开冷藏室暗门时,满墙的虐杀照片簌簌飘落,戴金链的屠夫正将第七枚槐木钉刺入怀孕母狗的子宫。听到响动的男人猛然回头,手里的电击器还在滋滋作响。
"你们这些多管闲事的......"屠夫抡起剁骨刀劈来,刀刃却在触及铜钱剑的瞬间熔成铁水。玄猫的虎爪拍碎他腕骨,青光中浮现出更骇人的画面——这个男人为增强"畜煞桩"的怨气,专门挑选灵性强的宠物,用七天七夜的折磨激发极致恨意。
林小满的五阴钱突然悬浮成阵,将屠夫定在虐狗的铁架上。三百张动物怨灵从照片里钻出,犬齿咬住他的每寸皮肉。"因果轮回,"他割开手腕将血洒向怨灵,"今们亲自讨债。"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油污的玻璃窗时,屠宰场响起经久不息的惨嚎。玄猫蹲坐在染血的绞肉机上,看着怨灵们将屠夫撕成三千六百片碎肉,每片血肉落地都开出一朵血色莲花。莲心嵌着槐木钉的碎屑,在阳光下化作青烟消散。
七日后,静清斋门前排起长队。城南收容所救下的流浪狗蹲坐在青石板上,每只脖颈都系着特制的五帝钱项圈。林小满握着朱砂笔,在项圈内侧写下"敕令护生"的符文。穿校服的小女孩抱着瘸腿的泰迪上前,狗爪上还留着缝合的伤疤。
"它会疼吗?"女孩将零钱罐里的硬币倒在案上。
玄猫突然跃上柜台,用虎爪蘸着朱砂在泰迪额头画出阴阳鱼。林小满望着渐渐聚拢的云霞轻声道:"伤痕会成为盔甲,就像......"他抚过玄猫重生的后腿,鳞甲在夕阳下泛着青铜冷光。
当夜全城动物保护协会收到匿名捐款,附带的U盘里存着屠宰场的虐杀录像。次日清晨,三百市民举着"拒食伴侣动物"的标语围住肉联厂,流浪狗项圈上的五帝钱在阳光下连成璀璨星河。
子时三刻,最后一座"畜煞桩"在城郊养殖场瓦解。林小满看着母牛魂魄舔舐早夭的牛犊,转身将铜钱剑插入阵眼。玄猫额间阴阳鱼大盛,万缕青光裹着动物怨灵升入轮回,夜空中突然落下带着槐花清香的细雨。
"你看。"林小满指着雨幕中若隐若现的光点,三百只萤火虫正拼成巨犬的形状。玄猫跃上他肩头,独眼里映出杜宾犬透明的身影——它朝人间最后望了一眼,化作星光消散在银河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