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璟唇角微不可察地一勾,沉声道:“宣。”
不过两息,苏潋薏步履轻盈地走入,先规矩地一礼:“臣妾参见陛下。”
萧承璟瞧她一眼,眼神扫过她那袭新衣,眸光暗了暗,但面上仍故作冷淡:“苏贵嫔,今日怎有空来乾坤殿?”
苏潋薏盈盈一笑,语气轻得似要随风散去:“臣妾想着,许久未见陛下,便来瞧瞧。”
“哦?”
萧承璟挑了下眉头,不咸不淡的打趣道:“不知你可知,今日林美人送了什么参汤?张婕妤又遣人来打听朕御前的所需,而你......”
“就这么空着手来‘瞧’?”
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仿佛听到了一个有趣的故事,却又不想表现的过于兴奋。
苏潋薏眼神一暗,鼻头微微抽动,有些低头丧气。
说:“臣妾是特意换了新衣来讨陛下欢喜,原是陛下不喜欢臣妾这般吗?”
说完做势就要抬脚离去。
萧承璟一愣,没想到这女子这么不经逗,骤然生出一丝慌意,脚步先于理智一步追了上去:“喃喃!”
他一步上前,拉住她纤细的手腕,不由分说将她带到龙椅前,拉着她坐在腿上,低头看她眼角那抹狡黠,心都软了。
“你看你,连听朕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他一边低笑,一边捏了捏她的鼻尖,语气却满是宠溺,“说吧,父母都瞧过了,放心了没有?”
苏潋薏倚在他胸前,抿唇一笑:“托陛下恩典,一切安好。”
二人闲谈间,她话音一转:“臣妾今日来,也确有一事想与陛下商议。”
萧承璟闻言,单臂放在她腰上捏了捏捏,声音闲散。
“说。”
“林将军击败薛军归来是件大喜事,想必陛下也要施恩于将军,而林昭仪是林将军的义妹,虽然犯错被禁足被禁足。”
“但想必一个多月的时间,她也想明白了,不如三日后的庆功宴,让她出面主持,以安抚林将军的心。”
此“林将军”非彼林将军,林昭仪作为己故林将军的独女,若此番“林将军”的同僚立了功得知自己的侄女却被罚,定然要为林昭仪求情。
帝王到时必然会施恩,与其如此,不如让她来拿捏这个施恩的尺度。
苏潋薏一边说,一边盯着萧承璟的眼睛,似要探知他的反应。
萧承璟眸色骤深。盯着苏潋薏看,眼底仿佛千军万马奔腾,似笑非笑。
他缓缓道:“你想为她求情?”
“臣妾只是不想让陛下为难嘛,林昭仪是林将军的义妹,庆功宴由她来主持,既合礼制,又能彰显皇恩。”
“哦?”
他意味深长地挑眉,目光像刀子一样剖开她那层笑意,“朕的贵嫔不介意她害你一事?”
苏潋薏眼眸含笑,娇滴滴地望着他:“臣妾不过是为陛下分忧,陛下不愿答应便罢了。”
萧承璟沉默了几息,忽而揽紧她的腰,将她更牢地困在怀里,声音低哑:“好。”
“多谢陛下”
她轻笑,媚眼如丝。
萧承璟将她的发丝别到耳后,眼神晦暗,“回去吧,朕会安排的。”
***安悦宫***
“昭仪娘娘,奴婢听说咱们林大将军,今日入了京。”
话音未落,林昭仪猛地坐首了身子,手中的绣帕被她攥得死紧,眼眸中猛然亮起一簇火光。
她原本靠在榻上,神情倦懒,半个时辰前才刚因为禁足期间烦闷而砸了几只茶盏,可这会儿,整个人精气神都回来了。
“你再说一遍?林隼回来了?”
春桃点了点头,声音低柔却带着几分兴奋:“是的,娘娘,奴婢今早在膳房门口碰到的张内侍说的,说林将军披甲凯旋,一路打到敌军溃败,皇上龙颜大悦,当朝议上都说林将军大功一件。”
林昭仪猛地起身,裙摆卷起一阵风,眼底的阴郁一扫而空。
她转过身,脸上浮现出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容,仿佛那禁足的阴霾不过是场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