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韵放下手上的瓷瓶和偷偷拿着的麻醉药,拿起他那个药瓶,放到床边的桌子上。
而后,她拿起那个木片,蘸取些许白色药膏,刚要涂抹在他的伤口上,却看着伤口处的衣服碎片,简直快融为一体了。而且,他现在是真的不太适合上药啊!
沈思韵看着皮都被扯掉一大片的后背,血腥的不能看,她还未动作。
季临渊有些不耐烦开口:“你怎么还不上药?”
沈思韵也不在乎他的语气,问道:“你后背上的衣服?”
季临渊浑不在意:“你扯掉就行。”都能抱起他了,扯掉也应该可以做到。
沈思韵点头,疼死你得了。
她给他递过去一块布,让他咬住,这次季临渊倒是没拒绝。
她手触碰上那些衣服碎片,细微的“刺啦”几声,快速扯了下来。
季临渊额头上不停冒出冷汗,他狠狠咬着那块布,喉咙间发出几声闷痛。
扯完后,沈思韵给他上药,白色的药膏涂抹在血肉模糊的肌肤上,光是看着就能感觉到有多疼了。
沈思韵看着季临渊身体不停地颤抖,身上冒出虚汗,他手上青筋暴起,看着像是要跳出来一般。墨发也被冷汗浸湿,贴在他脸上。
她神色平静,但是,不经意看了一眼,发现那块特制的布……被咬烂了扔在床上。
季临渊紧紧咬住牙关,咬出血来也浑不在意。
但你咬舌自尽了咋办?
沈思韵又递过去其他的东西。
木片,竹片……没多久就裂了。
又递过去布或是毛巾,也不行。
沈思韵:“你要不咬你自已的手臂?”
季临渊:“不,疼,而且会不好看。”
沈思韵:“……”
她递过去自已的手臂,简洁道:“张嘴,咬着。”
季临渊看着那抹白皙,犹豫了几秒,咬了上去。
沈思韵接着给他上药,感觉着手臂传来的刺痛,像是要吃血喝肉一样,妈的,她怀疑这人在报复她。
上完药后,季临渊松开她的手臂,身上被冷汗彻底浸湿,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般。
沈思韵将药膏盖好后,放回原位。她看着自已那条手臂,被咬的那个地方简直不能看,深深的两排血印。
沈思韵处理了一下后,用自已的药膏抹了抹。
她整理好自已的东西后,把季临渊的东西也重新放回箱子里,而后起身,道:“再见。”再也不见。
她刚要离开房间,却听到季临渊带着乞求的,极低的喃喃:“别……走。”
沈思韵脚步一顿,坐回去,看向他。
只见季临渊脸色烧得通红,如同被火炙烤一般。
沈思韵摸上他的额头,烫的惊人。
那个药的药效过去,季临渊意识此时模糊不清,感觉到有人抚摸着,很舒服,他轻轻蹭了蹭,脆弱又乖巧,全然不见方才的倔强。
沈思韵轻叹一口气,好在现在也不是太晚,她吩咐人去太医院后,看着季临渊,他似是很不舒服,想要翻过身来。
沈思韵按住他,翻个毛,你现在这个情况,能翻吗?
季临渊被她按住,翻不了身体,再加上还很难受,他似是有些委屈,几秒后,微弱的呜咽声响起。
沈思韵:“……”哭了?
不是……我做什么了?
沈思韵有些手足无措,她之前也没见过这个人哭啊。
她放缓了语气,轻声道:“你哭什么?”
季临渊呜咽的声音传来:“不舒服……难受……”
说完后,又想动作。
沈思韵紧紧按住他,季临渊哭的更凶了。
“……”
沈思韵看了看周围,也没什么能支撑的。
她犹豫了一会,坐到床上,将季临渊轻轻抱起来,避开他涂抹了药膏的伤口。
季临渊埋在她怀里,还在哭,泪水落的很凶,啪嗒啪嗒落在沈思韵颈窝,再加上他泛红的脸颊,胸膛剧烈起伏着,骂沈思韵坏人。
有些……不对劲。
沈思韵任由他哭骂,主要是头一次见,稀奇,虽然在他小时候见过。
但季临渊长大后,一见她就开打,或者嘲讽,活像是她杀了他全家一样,但她那个时候都不怎么认识他,也就他小时候见过几次,还被他咬了好几口。
一段时间后,季临渊哭泣声弱下来,药送到后,等到不是那么烫了,沈思韵掰开他的嘴,喂他喝下去。
然后,照顾了他一宿,天亮后,起身离开。
……
太阳高照,阳光明媚,时间缓缓来到中午。
皇宫,御书房中,气氛一片压抑。
皇帝看着手中楼兰国送来的拜帖,说拜帖都算是好听的了,完全是先斩后奏。
“明日就到?”皇帝声音响起,不辨喜怒。
楼兰国派来的使节跪在地上,恭敬道:“是的,陛下。”
皇帝面上八风不动,一片平静,心里骂骂咧咧,还明天到?你咋不今天就到呢?
挥退使节之后,皇帝立马下令进行准备。
一时间,整个皇宫都陷入一片忙乱,除了用得到的大臣,比如礼部这些的,还有其他大臣也被皇帝拉来干活。
燕王季淮之,也便是季锦辰的父亲,看着桌上数不清的纸张,奋笔疾书,越写越崩溃,皇兄,他是个武将啊!他那字只限于能看啊!
他抽空看了一眼两个好友,江祁钰面上一副温润文人的样子,手上的笔快挥出烟来了。
谢临沂也没好到哪里去,面上平日里的笑意都没了,手上的笔像是和他有仇似的,都不知道换了多少根。
又过了一会儿,季淮之实在受不了了,本来就憋不住事,这个时候,更想找点话题。
他边写边开口:“你们家那两个小孩怎么样,我儿子最近总感觉怪怪的,成天莫名傻笑。”
江祁钰笔上动作微微一顿,想起狩猎时的事,他儿子好像也有点不对,他儿子他还是了解的,表面温润,实则疏离,又有点心黑,反正不可能扶一个姑娘扶那么紧,虽然他们之前认识。
谢临沂放下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想起自已儿子那个情况,波澜不惊开口:“我儿子好像思春了。”
“什么?!”季淮之声音响起,差点把人送走。
江祁钰手上笔一个不稳,洒下一片墨水,他放下笔,看向季淮之,硬了,拳头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