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特思考的时候,两军就已经交上战了。
正如李特预料的那样,两军相交,自已这边的杂胡大军就如同残冰遇见烙铁般迅速溃败。对面的不少骑兵甚至直接持矛朝着自已冲过来了。
王进此时率领众多骑兵在两军交战的第一时间就组织了先头部队采用了骑兵的突袭战法。即众多骑兵连成一排,同时纵马持矛对敌军进行冲锋,战马飞快的速度带来的巨大惯性会对那些散乱的骑兵以及步兵造成降维打击的。
果不其然,晋军这边的第一波骑兵冲击就把叛军的先头部队给冲烂了。
那些从来只会蚁附攻城的杂胡叛军哪里见过这个,杂胡的整个先头部队直接陷入了恐慌,而后面的杂胡部队还在源源不断地加入战场,一时间,两军接战的地方爆发了巨大的混乱。
“先杀那个大个子胡人!”王进借着混乱直接向左右亲兵下令,目标直指李特。
王进现在虽然来不及细想李特究竟和未来的哪股胡人势力有关,但王进知道,能让他有印象的人肯定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毕竟就连此次叛军的首领齐万年,王进对他都没什么印象。
而这个李特竟然能让王进有印象,至少说明这个胡人以后闹出的动静会比齐万年还要大。所以王进希望把这一切扼杀在萌芽之中,现在就派士兵去把李特。
周围的士兵在得到王进的命令后,立刻调转马头朝着李特冲了过去。
李特心中一惊,此刻他身前的前锋部队已经被晋军吓破胆了,根本就没人来护卫他。
见自已被晋军盯上了,李特慌忙调转马头想要躲避晋军的冲击。
唰!只见一名士兵一手持长矛、一手持佩刀冲到了李特身前,举刀就要砍下去。
李特也是当即拔出他的弓来硬挡这一刀。李特到底还是氐人豪族,这弓的质量极好,士兵这一刀只给弓上留一个浅浅的刀痕,并没有把弓砍断。
李特这时候也是反应过来了,迅速抽箭挽弓搭箭,在那个士兵还没有来得及砍第二刀的时候,李特直接一箭正中士兵面门,一箭就把这个士兵射下马去,当场毙命。
李特在射死这名士兵之后,双腿一夹,李特胯下的战马开始载着李特远离战场,有的晋军纵马想用长矛刺李特,但还没有近身,就又被李特一箭射死。
王进看着这个场面,眉头紧皱,怎么这些胡人一个个都是神射手啊?之前的刘曜、姚弋仲,现在的李特,他们的射术怎么都这么恐怖啊。
但既然发现了李特的可怕之处,王进就更不能放过他了,当即下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弄死李特。就连王进自已也开始纵马追击李特,同时王进也开始挽弓搭箭,瞄准李特。
可是王进毕竟不擅长射这种“移动靶”,一连向李特射了好几箭,都没有射中李特。而李特则是每射出一箭,就能带走一位晋军士兵的生命。
王进见状更是愤怒,狠狠踢了马腹两脚,逼迫胯下战马全力追上李特。
“世海,快回来!”周处发现王进好像有些上头了,这在战场可是大忌。
周处的叫声一下子喝醒了王进,王进突然意识到这李特好像有意识地在把这些在追他的晋军往杂胡兵团的腹心去引。
“别追了,快回来!”王进当即向继续朝李特追击的士兵们喊道。
李特见这些追击他的士兵们在追了他一阵之后,也纷纷退了回去,不由得感叹到底是朝廷的精锐部队,之前穿州过府打得那些仗中,不乏有一些人想要实施对杂胡兵团首领的斩首行动,不过李特一般都是将计就计,把那些人引到自已的包围圈中,再一举歼灭。
李特这招一直都是无往不利的,但今天居然失败了。李特愈发得相信这场战斗自已这边肯定是赢不了了。
“调集军队,对晋军发起冲击!”李特当即吩咐左右胡人,道。
很快,在晋军先头部队取得巨大战果后,李特调动剩余杂胡部队,不再像之前那样铺成一片和晋军交战,而是都朝着周处和王进的方向冲了过来。
李特在之前的交战中也看出来了周处和王进大概就是这伙晋军的领袖了,他们能对自已施行斩首行动,那自已也能对他们施行斩行动。
李特估计,如果自已能把周处和王进全都干掉,或许这场战斗还有一丝获胜的可能性。
周处看着那边无穷无尽的杂胡大军朝着自已和王进冲了过来,立即向左右士兵下令,全力进行防守。
随着周处的下令,之前一直跟在骑兵身后,手持盾牌的步兵冲上前去,宛若一道铜墙铁壁,牢牢挡住了杂胡部队的冲击。
即使是李特也抢过晋军的长矛,纵马对晋军的防守阵型冲击了几下,但就连李特也冲不动晋军的防守。
而阵型里面的晋军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里面的晋军纷纷挽弓搭箭朝着外面的杂胡兵团一顿乱射。
箭雨之下,李特在几名亲兵的护卫下狼狈地离开了晋军的箭雨范围。
李特知道,这次是真的完了,虽然自已这边还有相当多的杂胡士兵在前赴后继地往前冲,但李特知道,用不了多久,这些士兵发现冲不动晋军的防守就会自我崩溃。
而如今两军已经交战,李特就是想投降都已经来不及了。如今即使侥幸回去肯定也会被齐万年以作战不利的借口给干掉,而留在这里那就更是死路一条。
“通知亲卫们,这场仗已经打不下去了,我们要偷偷撤了!”李特脱下自已象征主帅的毛皮大衣,和左右小声说道。
“是!”左右的士兵沉默了一下,道。
就在晋军和杂胡部队混战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杂胡兵团的领袖李特此刻已经悄悄换上了便装,在一众同样换上了便装的亲卫领导下,已经偷偷地撤离了战场。
而李特在撤离前为了给自已撤离留下足够的时间,非常不道德地给军队下了最后一道“不顾一切,全力冲锋”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