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了冯尚武这套理论。长明打了个冷颤“这么说，救灾就应该越快越好。你有什么办法？快说一说。”
冯尚武摇了摇纸扇。颇有智珠在握的架势。“上我有上下两策，想听哪个？”
“上策！”长明翻了个白眼，不就是要钱吗？
“一千两，承惠。”冯尚武伸出手来
长明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数了一千两拍在他手里。
这上策乃是需要精心谋划并付诸实施的一系列举措。首先，要选派一支精明强干且清正廉洁的官员队伍前往灾区。他们肩负着至关重要的使命——紧紧盯住用于救灾的银钱和粮食，绝不容许底层官员们有丝毫机会从中层层盘剥、中饱私囊。与此同时，还要将原本计划用于当地兴建基础设施的钱款提取出来。
接下来，组织那些受灾的民众投入到实际的劳动当中去。通过这种方式，可以让他们凭借自已的双手获取报酬，并将建设所花费的资金与救灾款项合并在一起，全部用来购置米粮等生活必需品，然后统一分发给灾民们。如此一来，既能确保各项必要的工作得以顺利推进，又成功地解决了救灾资金的来源问题，可谓一举两得。更为关键的是，这样做能够有效地保留住相当大比例的壮年劳动力。
要知道，在众多流民当中，这批身强力壮的劳动力往往具有较大的潜在威胁性。然而，如果能够妥善引导并加以利用，他们便会成为重建家园的中坚力量。当然，整个方案能否顺利施行，其中最为核心的因素便是那批被派遣出去的官员。他们不仅需要时刻紧盯救灾钱款的流向，确保每一分每一毫都用在了刀刃上；同时，对于工程项目的施工进程及质量也要进行严格的监督把控。
只有当有人严密监视着工程进展时，才有可能杜绝有人胆敢克扣那些劳工们应得的口粮之事发生。道理很简单，只有让劳动者们填饱肚子，他们才有足够的体力和精力去完成繁重的工作任务。这也正是当初我为何一再提醒诸位，务必要积极拉拢一些官阶较低但却真心实意想要为民办实事的官员之缘由所在。
长明点点头“是个办法。那下策呢？”
冯尚武再次伸手“两千两。”
这次轮到长明不解“怎的这下策比上策还贵一倍。”
冯尚武笑道“这上策虽好，走的也是正大光明的路子。可执行起来困难重重。先说你们有没有这些刚正不阿的官员。就是要调动他们也不是一个容易的事儿。朝中那些人眼中可没有要饿死的百姓。他们绝不会把权力分出一点点。再说地方官员也会使绊子，钱从眼皮底下过，一分捞不到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再说组织安抚百姓还得靠那些地方官员。没有杀伐果断的魄力怕是困难重重。就算办成了，救下的也是一部分壮劳力。”
“而下策不同。能救下大多数人。也用不到那么多人，几个人就够了。而且还很快捷，甚至不用担心地方官员的盘剥。只是这条的计策走的是邪道。除了救灾，你们什么都得不到。既得不到功劳，也得不到权利。甚至得不到百姓的感激。没准还会赔进去几个人。”
长明沉默了一会儿。将手中剩余的六百两递给他，“其余的记账。”冯尚武微微眯起双眼，手指轻轻地点着手中那几张银票，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后，才再次开口说道：“至于这下策嘛，则需要兵分两路来行事。先说这明面儿上的一路，得寻觅到一个极具份量且心甘情愿背负骂名之人。此人需主动请缨接下这赈灾的苦差事儿。待到事成之后呢，咱们便在暗地里动手脚，将八成的赈灾粮食统统替换成麦麸，并与那原本的大米掺和在一起。”说到此处，冯尚武不禁眉头微皱，流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长明打断他“何为麦麸？”
冯尚武摆了摆手“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知道平常时候牲口都不愿意吃。”
长明瞪大了眼睛“那…”
冯尚武哼了一声“不好吃，可是能救命。相比于树皮草根白土。麦麸不知道要好了多少。最重要的是一石大米能换十几倍的麦麸，足以让灾民撑过去，恢复生产。而地方官员也不会截留，因为留着没有用，换不来银子只能占地方。不过负责这件事的人，会被所有人弹劾。老百姓也不会感激他。而暗线这条就更过分了！这可是个极为艰巨且危险的任务。我们需要找到一个口才堪称登峰造极、又特别擅长煽动人心的人来执行这个计划。首先得让他想办法成功地混入流民当中去，然后凭借着他那张巧舌如簧的嘴，去鼓动这些走投无路的流民们。要知道，这些流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心中充满了对生活的绝望和愤怒。而这个人就要巧妙地利用这种情绪，引导他们去抢夺那些囤积了大量粮食的地主乡绅。当然啦，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把所有的矛盾焦点都集中到那个地主乡绅的头上，让人们觉得一切的苦难根源就在他们身上。毕竟嘛，在这灾荒之年里，还如此贪婪地囤积粮食不肯救济灾民，简直就是天理难容，死有余辜！
而且啊，这个人不仅要煽动流民们行动起来，还要牢牢地掌控住他们才行。所以他就得日复一日地向这些流民们灌输一种思想：告诉他们其实每个人本质上都是心地善良、品行高尚的好人，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被生活所迫，逼不得已罢了。同时还要不断强调，真正的坏人是那些把粮食藏匿起来、见死不救的家伙。并且鼓励大家哪怕自已少吃一点，也得多分给其他贫苦的老百姓一些。通过这样的方式，一方面能够收拢那些原本就心怀不满、想要奋起反抗的人；另一方面还可以有效地控制周边局势，将可能引发的社会动荡降到最低程度。
只要能够保证这支由流民组成的队伍始终处于艰苦的生存状态下，那么等到灾情过去之后，再顺理成章地将其解散掉，想必也不会引起太大的麻烦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