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戏还是要做一做的。
该掰扯的还是得掰扯。
齐心怒道:
“我没有条件,我爱卫来,我爱的是他这个人,我不想离婚!若非要说条件,我倒想听听,你们打算花多大代价赶走我这个儿媳妇!
我给你们卫家生儿育女,生东东的时候生不下来,顺产转剖腹产,遭了两茬罪,差点把命都搭在手术台上,以后我也没法再生育了;
这两年我为你们的门店做牛做马,操心劳力,从来没有休息过;
我孝顺公婆,家务都是我在干。
我倒要问问,你们现在打算花多少钱卸磨杀驴!”
她越说越激愤,卫大中连忙去关门关窗,低声喝她:
“你小声点!吵什么吵!”
卫大中揉揉眉心,这些话都没瞎说,但他的钱还要留着给李主任家当彩礼呢,他可不舍得花在一个弃子身上。
弃子没有价值,要怪就怪你齐家没有出个大主任。
“齐心,你也知道,前几年你们结婚,家里买房把钱都花光了,家里哪有钱。投资你们的门店又花了很多钱,我投的钱都没给我赚回来呢,真要上法院离婚去,家产分一半,债务也得分一半,家里哪有家产可分,倒是我为你们开门店借的债,你也得担一半。但你是个不错的孩子,我都看在眼里,这样吧,也不要你分担什么债务了,你结婚时的陪嫁你可以带走,我们不占你的便宜。”
齐心眨巴了两下眼睛,似乎在消化这段话,然后点点头:
“这就对了嘛,离婚对我来说确实很不划算,所以我不离,我坚决不离。”
“你……你……”卫大中气得嘴唇抽抽了两下。
怎么觉得被反弹回来了。
“爸,你要是不方便出面,我出面去找李主任,向他说明情况,我相信李主任是个明事理的人,肯定不会为了自己侄女嫁给有妇之夫就逼着我离婚。”
说着,抬脚往外走。
“你站住!你找李主任干嘛?”
“我去印个条幅准备着,李主任要是也逼我离婚,我就找他们发改委的领导讨个说法!”
“你你你……你给我回来!”卫大中拦住她:
“你跟卫来这两天就去把离婚证办下来,我额外给你一万块钱。这钱是我从自己的私房钱里给你的,出去别说。”
齐心脸上冷笑,内心一片悲凉。
结婚五年,分得一万块钱,还要做出一副假仁假义作派。
还不如去年给李芳深的工资多。
眼泪终于掉下来,哭自己不值,也哭自己不值钱。
“你们再考虑考虑,慢慢考虑,我不急。”
卫大中一拍桌子,粗长的眉毛一抖:
“你居然不满意?你怎么这么贪心!你到底想要多少?”
“不知道该给我多少是吧,我给你一个标准,你就假设是你们的女儿遇到了这种事,你觉得她该要多少?考虑好了联系我。”
齐心说着,往桌子上放了一张名片,名片上有她新办的小灵通号码。
“你站住!你对东东不管不问,怎么!连东东你也不要了吗?你还是不是个妈妈?”
齐心扭头质问道:
“我连自己都养不活,我拿什么养孩子?东东还是跟着你们吧,他毕竟是你们的亲孙子。”
说罢,下楼了。去门店里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拎着包首接走了。
怎么能不想东东呢,那是她的心头肉。
但她不能提,也不能去找。她必须假装不想要孩子,才能最终得到孩子的抚养权。
回到陆小夏租来的那套房,换了身衣服,打了几个电话,她出了门。
空调旺季马上到来,她得趁着这个旺季,往死里跑业务,狠狠的赚一笔钱。
只要能抓住这个旺季,她就能在宁州站住脚。
……
……
办公室。
老卫和小卫坐在沙发上,一个长吁短叹,一个骂骂咧咧。
老卫先是把齐心大骂了一通,然后又骂卫来管不住自己裤裆。
卫来抱着棉花糖,闷头不语,从小到大,他早就习惯了,上什么学,去哪上班,跟谁处对象,跟谁结婚,凡事都听父母的,一切由父母担着。
当初跟齐心结婚,父母觉得齐心家庭条件不如卫家,好拿捏,他也没意见。
其实真正跟李芳深走到一起,还是因为齐心。
去年年底旺季的时候,齐心教李芳深和珊珊做销售,嫌李芳深总是不出单,就发了两次脾气。
芳芳娇气,哭得梨花带雨的,他看着可怜,也怕李主任知道了兴师问罪,就趁齐心不在安慰了芳芳两句。
当时他不过是给芳芳递了个纸巾擦眼泪,芳芳竟一头扑进他怀里,拦腰抱住他。
姑娘都这样了,他能怎么办?总不能拒绝啊,于是就势吻了上去。
从此俩人就生了情。
他能不喜欢芳芳吗,年轻,鲜亮,性格温柔,家庭条件好。
是个男人都知道怎么选。
本想着跟齐心离了婚再跟芳芳结婚,哪想到芳芳突然意外怀孕。
肯定是自己在床上的时候用力太猛。
芳芳这两天己经把眼睛都哭肿了,他心疼。
“爸,你就答应她吧,她这几年为门店也挣了不少钱,就当给她发工资了。赶紧把离婚证扯了,芳芳不想等,肚子大起来穿婚纱不好看,别人也说闲话。”卫来小心翼翼的说。
卫大中踹了儿子一脚:
“给钱给钱,给多少?给了她,芳芳的彩礼怎么办?李家还要双份彩礼,拿啥给?钱不是你挣的,你可是不心疼!”
卫大中突然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对面的一排小平房。
那里是五交化公司的食堂。
食堂大厨王胖子,前几年跟附近一个寡妇搞到了一起,他媳妇从乡下杀过来,就在五交化院里,一气之下喝老鼠药死了。
喝老鼠药会死人不假,但是自己喝的还是被喝进去的谁知道。
卫大中眼底闪现一丝凶光,声音冷了几分:
“我来收拾她。你稳住李芳芳,让她妈不要来闹。你们仓库钥匙呢?”
卫来从裤腰上解下钥匙递过去,看着父亲耸成小山的眉额,弱弱的问了句:
“爸,你要干啥?”
卫大中横了儿子一眼:
“老鼠不听话,我药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