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提到概率,自然就会涉及到频率学派和贝叶斯学派的分歧。
频率学派认为自然界万物的概率是上帝早就确定好的一个数值,而贝叶斯学派则认为概率是一个对一个即将发生的事的一种信任程度,看起来有些接近于“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分歧。
不过这对十月天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自指性”依然可以完美调和这两个学派。因为人类认知中所谓的“预测概率”,本质上就是一种“模拟”,或者说是“虚拟机”,而模拟的本质,其实还是套套逻辑,只要承认人类的大脑是自然界的一部分,那么人脑预测自已之外的自已的未来的过程,其实就是包含人类在内的完整自然界在模拟自已而已,本质上就是一个自指过程,所以如果把人脑之外的自然界比喻成一台巨大的计算机,那么人类靠大脑去预测自已之外的自然界的未来,本质上就是靠一套小算法去接近一套大算法,精确度自然是有限的,毕竟自然界还是非实数性质的,也不存在物理意义上的无限,不存在小比大多的“分球悖论”式反直觉物理现象。
那么所谓的概率其实就是人脑虚拟的世界和真实物理世界映射的叠合度大小的问题罢了。
当然,由于物理世界的现象存在自反性,也就是观察者效应,所以人脑思考的过程也会对自然界的物体产生影响,比如人脑思考会散热,影响周围的空气温度等。所以只有把“人脑和人脑之外的自然界”看成一个整体的超大自然界,才能真正诞生出频率学派所谓的绝对概率值,这其实就是走向了决定论的立场。
当然,决定论和随机论在十月天这里从来都是等同的,所谓的随机事件依然可以看成是存在循环周期的决定事件,只不过是循环周期无限长而已。
在决定了随机性后,接下来十月天还要对时间下达定义。在不同的哲学学派和物理学派之中,对于时间有着不同的定义或者看法,比如生命哲学的代表性人物伯格森认为时间的本质是一种绵延,而一些物理学家则认为时间并不存在,仅仅只是一种错觉,比如描述宇宙波函数的惠勒―德维特方程(Wheeler-DeWitt equation)中没有时间变量,而且它认为时间是一种突现现象,它的产生是由于宇宙系统纠缠的本质,时间只存在于宇宙内部的观察者,因为观察方式不同而产生,对于任何一个像上帝一样的局外人都将看到一个静止不变的宇宙。惠勒―德维特方程暗示的时间本质已经变成了现代物理学中让无数物理学家头痛的“时间问题”。
当然,十月天既没有选择伯格森那种直觉主义的老派做法,也没有走进现代物理学的“时间问题”的泥沼,十月天选择了从逻辑学的视角来看待时间,在十月天看来,时间的本质是宇宙这个“计算机系统”的命题扩充过程,这根本上还是从哥德尔不完备性定理上寻找了灵感,哥德尔不完备性定理揭示了数学公理体系固有的局限性,任何人都无法通过若干公理,机械地利用基本逻辑规则进行推导就能够对全部的命题进行判定,数学体系必须不断完善、扩充自身的公理体系,才能不断认知更加复杂的客观世界。
举例来说,“世界上所有的鸟都会飞”本来是一个“真命题”,但是当人们发现了“鸵鸟”之后,就不再是真命题了,于是人们就扩充了“世界上所有的鸟都会飞”这个命题,改成了“世界上所有重量小于130公斤的鸟都会飞”,但是后来人们又发现了弱翅鸬鹚也不会飞,于是人们又要打新的补丁,“世界上所有重量小于130公斤,而且翅膀和身体比重小于1比16的鸟不会飞”,但是生物在进化,在突变,总有畸形的鸟出现,比如某只白鸽得了软骨病,飞不起来,那么人类就又不得不调整自已在鸟类定义上的原命题……这么一个不断扩充的过程,十月天就将其视作为“时间”。
没错,时间的本质,就是一个命题因为哥德尔不完备性而不断扩充的过程。
整个宇宙都在计算,都在证明,每一个粒子都在计算,都在进行证明。如果把宇宙的一个状态设定为一个集合A的元素x,那么时间的增长本质上就是元素不断迭代并且增加的过程,时间集合T={{{x,{x}},x},x}……
宇宙在不断地证明自已,走向某个极限,或者某个“真理”,这有点像是柯西序列逼近极限的图景,让自已不断变得完备化,在某个度量空间之中的“洞”变得越来越小,这其实还是一个非常自指的过程。
自指,依旧是自指。利用自指,十月天也在逻辑层面构建出了时间这一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