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初挂，繁星如织。
这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
但对于小乞丐们来说，却并不平凡。
包厢里要贵一贯钱，若玉便让小二把桌子拼起来，孩子们团团围坐在一起。
外面便是三三两两的行人，内里则是不断打量他们的食客。
孩子们收起笑容，拘谨坐在一起。
他们四处偷瞄，不敢发出声音。
“瞧瞧，这一群小毛孩也来饭馆凑热闹，能付得起钱吗？”
“我看着有银子，你就甭操心了。”
“连小孩都有钱下馆子了，我等却连青楼都去不成。”
人们啧啧称奇。
“也不知大人去哪了，小孩子家家不好好在家待着，小心给人拐跑了。”
“这饭馆也是，什么客人都接，一群小孩叽叽喳喳的，真是倒胃口。”
这话刚说完，就有好心的人反驳道： “少说两句，人家都没吭声，显着你了。”
“唉，贼眉鼠眼的，可别把店家的盘子给偷了。”
“哈哈哈……”食客忍不住笑出了声。
若玉这一行十六人太过显眼，又都是小孩，旁边多的是看热闹的食客，在那里指指点点。
孩子们一听，更抬不起头了。
石头和瘦杆脸憋的通红，想要去反驳自已才不会偷东西。
若玉本就是想锻炼锻炼他们的脸皮和自信，便一手按住了。
“小二，把菜单拿来。”
“好嘞，客官。”店小二赶忙把菜单拿了过来。
谁有钱就听谁的，刚刚他可是瞅见若玉拿了那么大一锭银子，吃个饭绝对不成问题，其他的他才懒得管。
若玉微笑着对孩子们说：“来，今天咱们好好吃一顿，8岁以上的大孩子，每人点一道菜。”
算下来，八岁以上有十人，十道菜应是够了。
至于小的，约摸还不懂事，凑个热闹就行了。
明光14岁，年纪稍大 ，第一个选。
若玉给他简单的报了一下菜名。
念到拌菘菜时，明光拽了拽若玉的袖子，而后迟疑的收回手。
若玉笑了笑，“那就这一道拌菘菜。”
“我们家明光厉害了，会点菜了。”
本想着这家伙从来不说话，或许念完也不会说，就直接交给下一个人，没想到还点了一道最便宜的凉菜。
餐桌上的小孩们也很惊讶，都朝明光看过来。
明光如今眼睛上蒙了一条干净的白布，头发用绳子扎了起来。
整个人洗干净很是清秀，有几分病娇的味道。
或许是感受到其他人的视线，他紧紧抿着嘴巴，脸颊带着微微的红晕。
i人社死场面。
“来，小柯。”
若玉也不想过分打趣，便把菜单传到小柯手里。
小柯明显想给若玉省钱，看来看去，光看了个价格，点了道凉拌白菜。
也行吧，清爽解腻，九文钱。
小柯点完还看了看若玉的眼色，接受到她鼓励的表情，便高兴的把菜单传到下一个大花。
大花怯怯的接过菜单，往后翻发现越来越贵，怕吃不起，便点了一份醋渍蔓菁丝。
小二也看出她们有些拮据，主动解围道：“这位姑娘点的好啊，蔓菁即芜菁，是做成醋渍的小菜，酸辣开胃，一会吃了肉，再吃这道菜，是再好不过了。”
若玉也跟着说好，“是不错的，瘦杆，你来点个热的，肉的，咱不能光点一堆开胃的凉菜呐，都别给我省。”
“好的，若玉姐，那我就点……这道，葱韭炒蛋，听说是常见的家常菜，我还未曾吃过。”
“好。”
后面的小雪、石头等人点了炙藿菜、烩瓠瓜等等。
就是没有一道肉菜。
菜单重新传到若玉手里。
“姐姐，你喜欢吃什么，本该你先点的，这最后一道还是你来吧。”小雪在对面柔声开口。
若玉看他们不舍得点肉，便选了几道。
“小二，要十六份清水面，再来一道豉汁蒸豚肉，红烧白鹅，最后再来个莼菜羹，对了，肉菜一份给我装成两碟，左右各放一碟。”
“好嘞！”
一顿饭点下来，差不多花了三百八十文。
若玉没感觉，小柯他们瞧着模样还是有些肉疼。
“好啦，放开胆给我吃，以后还有钱挣，怕个球。”
孩子们听此，只好压下心中的不安，乖乖等菜。
到这时候，他们仍然敏感地能察觉到周围异样的视线。
那些或好奇、或嫌弃、或怜悯的目光让孩子们感到焦虑。
从前是乞丐，人们只会掩着鼻子躲开。
现在穿了新衣裳，猛的被人直直盯着，还挺不自在的。
若玉察觉到了，问小二要了一盘花生米，然后清了清嗓子。
“要说这鹅肉，我这里还有一桩美好的故事，你们想不想听啊？”
原本孩子们心中各有想法，却被若玉的一句话打断。
回过神来，纷纷积极响应。
“听呢！”
“姐姐你快讲。”
要说别的，他们或许不感兴趣。
可若玉要讲故事，还是美好的，那肯定得听啊。
他们可是若玉的忠实粉丝呢。
若玉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绘声绘色的开始讲。
“从前啊，在美丽的乡间农舍，有一只母鸭在孵化她的孩子。”
“终于，那些鸭蛋一个接一个地裂开了。”
“噼里啪啦的，鸭蛋碎裂开，小鸭子们纷纷伸出了小头，好奇的睁着眼睛四下张望。”
石头弱弱的举手：“姐姐，鸭子刚生出来只会奄奄一息的扑腾，眼睛是睁不开的……额……当我没说。”
他还没说完，就迎来一堆朋友的逼视，顿时不敢说了。
若玉眨了眨眼睛，笑着回答：“石头，你说的没错，不过这是一个美好的童话故事，我的童话故事，就是让小动物都能开口说话的那种，类似于倩女幽魂里面妖的存在，所以不用遵循常理的。”
小雪附和道：“知道啦，若玉姐你快讲，别理这个二愣子。”
若玉继续绘声绘色的讲了，“所有的鸭蛋都破壳了，只有一只大鸭蛋还躺在那儿，没有一点儿动静。”
“母鸭看它半天出不来，觉得是个弱蛋，顿时有些嫌弃，于是先教其他小鸭子去学游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