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二十年,秋。
凤仪宫内,王后芈贞,扶苏之母,设宴邀国师薛不凡入宫。
是日,秦王嬴政、太子扶苏、公主赢阴嫚皆列席。
宴席丰盛,肉食蔬菜俱全,宫人特酿美酒、果汁奉上。
时值丰收之年,王后欲谢薛不凡昔日为其求得王后之位,然嬴政素不喜后宫干政,故特允设此宴,亦欲为国师谋一亲事。
嬴政亦有此意,盖因薛不凡虽年长其三岁,然容貌如昔,而已已生须发,心甚奇之。
遂命宫人列队迎薛不凡,仪仗隆重,非王驾无此殊荣。
席间,王后芈贞含笑举杯,柔声对薛不凡道:“国师德高望重,然至今未娶,实为憾事。本宫欲为国师寻一良配,不知国师意下如何?”
薛不凡闻言,微微一笑,举杯答道:“多谢王后美意。然臣心中所慕,非寻常女子可比。昔读《洛神赋》,有云:‘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此等女子,方为臣心之所向。”
嬴政听罢,抚掌大笑,道:“国师所慕,莫非天上仙娥乎?世间如何能有如此女子?”
王后芈贞亦面露难色,轻声道:“如此女子,纵是西施再世,恐亦不及也。”言毕,摇头叹息,显是为难。
扶苏见状,起身进言曰:“父王、母后,老师薛不凡德高望重,可否赐其赢氏赵姓,以示尊崇?”
嬴政与芈贞皆以为然。然中书省存三十七道王令,皆为册封薛不凡之诏,或封爵位,或赐金银地产,或赠美妾,薛不凡皆辞而不受,曰:“于本座无益,大王留之可也。”
嬴政见其无欲无求,无可奈何,遂召文武大臣共议。
御史大夫蒋荣进言曰:“国师岂非许国乎?”
嬴政细思,答曰:“确有此言,昔年先生曾言,欲使秦人衣食足,日子有盼头。”
蒋荣叹曰:“此便是矣。凡于国事、民事无益者,国师皆不为,一心许国。纵老夫亦有私心,不及国师也。”
众臣闻言,皆惊。
或叹曰:“世间竟有如此一心为国为民之人?”
或应曰:“汝等所见,即国师也。”
薛不凡闻之,淡然一笑,曰:“臣不过尽已所能,为秦国效力耳。大王与诸公过誉矣。”
嬴政感其诚,遂命宫人再奉美酒,举杯曰:“国师高义,寡人敬之。”
众臣皆举杯相和,宴席间,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宴毕,嬴政命扶苏送薛不凡出宫,扶苏恭敬行礼,曰:“老师教诲,弟子铭记于心。”
薛不凡抚其肩,曰:“太子仁德,日后必成大器。”
言罢,飘然而去,仪仗随行,直至宫门。
是夜,嬴政独坐殿中,思薛不凡之言,心中感慨万千,遂命人取来竹简,亲笔写下:“国师薛不凡,一心许国,无欲无求,实乃秦国栋梁。”
书毕,命人藏于宫中秘阁,以传后世。
月明夜静,凤仪宫内,烛影摇红,香炉袅袅。
王后芈贞与秦王嬴政对坐于席间,二人言笑晏晏,气氛融洽。
王后轻抚茶盏,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忽而低声问道:“大王,国师年岁渐长,至今未娶,当真不欲成家?亦或有难言之隐乎?”
嬴政闻言,手中酒樽一顿,眉峰微蹙,面露愕然之色。
他沉吟片刻,低声答道:“国师之事,寡人亦曾思之。然其性情高洁,不慕荣利,寡人虽为君王,亦不知如何开口相询。”
言毕,目光略带迟疑,似有难色。
王后见状,轻轻颔首,细眉微蹙,低声道:“妾身亦觉此事颇为棘手。若贸然相问,恐有失礼之嫌;若不问,又恐误了国师终身大事。不如……静观其变?”
嬴政听罢,长叹一声,摇头道:“先生乃大功之人,于秦国有大恩。然其终身之事,寡人竟无计可施,实为憾事。”
言毕,面露无奈之色,举杯一饮而尽。
王后见其神情,掩唇轻笑,眸中带戏谑之意,柔声道:“大王亦有无计可施之事乎?妾身倒是少见。”
嬴政闻言,故作怒色,眉梢一挑,佯怒道:“哼!寡人乃秦国之王,岂会有无能之事!”
言罢,忽而起身,伸手将王后拦腰抱起。
王后猝不及防,一声娇呼,玉手轻捶嬴政肩头,嗔道:“大王!”
其声娇媚婉转,如莺啼燕语,令人心醉。
嬴政见状,朗声大笑,怀抱王后,步履稳健,直向内殿而去。
王后面颊微红,眸中含羞带喜,轻声道:“大王如此,岂不有失威仪?”
嬴政低头凝视,笑意更浓,道:“寡人之威仪,岂因儿女私情而损?王后多虑矣。”
言毕,二人相视而笑,殿内烛光摇曳,映得二人身影缠绵,温馨无比。
夜深幽静,兰池宫内。赢阴嫚独坐灯下,案前摊开一卷竹简,正是《大秦兵法》。
烛火摇曳,映照其眉目如画,然神色凝重,似有所思。
她低声自语:“难道我真得错了?周朝之礼于我朝不同,然周八百朝岁,没道理无益处吧?”
言罢,轻叹一声,目光复又落于竹简之上。
赢阴嫚自幼喜好堂堂正正,正面破敌,尤崇妇好王后之英武,立志效仿其志,为国而战。
然今岁尚幼,诸多兵器未熟,更于与皇兄扶苏沙盘推演中,连败十三局,心中耿耿于怀。
遂立志寻一良策,以破皇兄之局。
然周朝之兵法,无一可用,令她倍感困惑。
无奈之下,她求教于文宫夫子。
夫子正色道:“兵法者,国之利器,存亡之道,非礼所能正也。兵家之言,在于以多胜少,以奇制胜,非汝所想之理所当然。”
赢阴嫚闻言,茅塞顿开,始知兵法之诡道,非一味堂堂正正所能胜。
自此,她日夜熟读兵法,尤以《大秦兵法》为要。
其思维亦潜移默化,渐悟兵者诡道之理。
然其心志未改,仍欲寻一正道,以合已志。
是夜,她复读《大秦兵法·谋攻篇》,见“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之句,不禁喃喃:“伐谋为上,伐兵为下。然若以正道伐谋,岂非更善?”
言毕,眸中闪过一丝坚定,似已寻得心中所求。
遂提笔于竹简旁注:“正道伐谋,奇正相生,方为兵家之上策。”
烛光渐暗,赢阴嫚仍伏案苦读,直至夜深。
窗外秋风拂过,竹影婆娑,似为其志而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