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府。
“你说什么？！”
薛不凡猛地站起，目光如炬。
这二人，赵陇与楚山，作为文宫法家的代表，桃源的精英，与李文华师出同门。
“李斯错审命案？无辜之人身死？怎会如此？李斯人在何处？”薛不凡的声音如雷鸣般震撼，震得窗外的竹叶都瑟瑟发抖。
“人在刑部大牢。”赵陇低声回应。
薛不凡抓起案卷，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三人上了马车，直奔刑部大牢。
马车内，气氛凝重。
“犯人是官宦之家，亲人来文宫相求，想重审此案。犯人亲侄是我文宫法修还皆修检尸，请了特令检查亡者。有我文宫夫子同验，同行十七人，得案卷报告一致：非犯人杀人，实为亡者突发心病所致。刑部法检提司皆认可此理，然李斯一意孤行，判了斩刑。我们也是无力回天，才求到老师这！”
楚山的声音在马车内回荡。
“你们与犯人什么关系？”薛不凡的声音威严。
“我们皆不认得犯人，与犯人亲侄是同学。”赵陇的回答简洁明了。
马车很快到了刑部大牢前，三人下车，直奔大牢而去。
在天字牢房内，薛不凡终于见到了李斯。
李斯一身粗布麻衣，白底黑字地写着一个被圆形圈住的囚字，披发垢面，好不邋遢。
他裸着双足，身边的睡床满是稻杆，地上一张矮桌，放着几本书籍。
李斯盘腿坐着，微微低头，正闭着双眼，若不走近看，还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打开牢门。”薛不凡对狱卒吩咐道。
“诺！”
狱卒赶忙翻找钥匙。
咔的一声脆响，牢门被打开了。
一股霉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外面的清新空气形成鲜明对比。
“李尚书？”薛不凡轻脚走进牢房，走到李斯身侧轻轻唤道。
“嗯？何人唤斯啊？”李斯微微睁眼，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
他的眼神迷离而恍惚，仿佛还在醉生梦死之中。
“你大爷的！小日子过的行啊！还能喝上酒？”薛不凡抬腿就是一脚，将他踹在稻杆床上。
这一脚虽然粗暴，却也透露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怒与失望。
“为何打我？何人打我？大胆！斯…斯。”李斯半梦半醒地嘀咕着，仿佛还在醉意中挣扎。
他的言语含糊不清，却透露出一种对现实的逃避。
“斯你妈个头啊！”薛不凡又是一脚。
这一次的愤怒更加明显了。
“粗鄙！爱听！呵呵…咯。”李斯趴在床上，低声地说着。
含糊不清的话。仿佛已经彻底放弃了。
薛不凡见他如此醉生梦死，看来李斯的罪责确实不小。
“他何时开始如此？”薛不凡眉头紧锁，缓缓转身，目光如炬，直射向那汇报的狱卒，语气中夹杂着几分不解。
狱卒噤若寒蝉，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答道：“七日前就这样了，刚来时，还大呼小叫的，闹着要我们放他出去，侍郎大人来了以后，他才渐渐平静下来。”话语间，透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畏惧。
正当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牢房内的沉闷，一名狱卒匆匆闯入，神色慌张，双眼瞪得滚圆，仿佛见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之事。
“国、国师，三位先生……文宫学子……学生们！他们将刑部团团围住了！”狱卒上气不接下气，话语断断续续，显然是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够呛。
薛不凡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眼神愈发锐利：“赵陇，你速去告知他们，无官无职，仅凭一身平民之躯，竟敢围堵国家执法之所？莫非真以为可以翻天不成？告诉那些狂徒，本座命令：立即抓捕领头之人，若有反抗者，一律严惩不贷，开除学籍，且三代之内不得再入文宫！去吧！”每一字一句，都如寒冰般刺骨，让人不寒而栗。
“是！老师！”赵陇应声，身形一晃，急忙忙地冲了出去，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回荡。
薛不凡轻叹一声，转身离去：“把他弄醒，换身干净衣裳，到后堂见我。”话语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个时辰后，后堂内已然人声鼎沸，座无虚席，皆乃刑部重臣。
薛不凡轻抚长髯，目光深邃，扫视众人，缓缓言道：“今番案情已水落石出，李斯之罪，自有尔等刑部定夺。本座不便插手。待李斯至此，令其认罪画押，足矣。堂堂法家大儒，竟至如此田地，哎！实乃世事无常，令人费解。”言罢，他轻轻摇头，似有无限感慨。
刑部官员齐声应诺，气氛凝重而庄严。
“李斯到——”
一声长啸划破沉闷的空气，伴随着甲胄铿锵之声，两位甲士如铁塔般立于两侧，李斯身陷镣铐，被缓缓抬至堂中。
他面色苍白，神色黯淡，却仍不失文人风骨，躬身一礼：“罪人李斯，见过诸位大人！国师大人！”
薛不凡坐直身躯，面色凝重如霜，示意刑部侍郎宣读李斯罪状：“诺！”
侍郎应声而出。
“罪犯李斯，曾任尚书之职，竟无视国家法度，目无法纪，渎职渎法，罔顾事实，一意孤行，错杀无辜。”
“今查明真相，革除李斯刑部尚书之职，交由最高政法司判决！”
言毕，掷地有声，震得人心头一紧。
“罪人李斯，领令！伏法！”
李斯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薛不凡瞥了李斯一眼，身形一转，背对他，大步流星向门口行去。
李斯双手在地上急速，艰难转身面向国师，一脸恳求：“国师大人！敢问为何对斯不闻不问啊？”
其声微弱而颤抖。
薛不凡停下脚步，未转身，语气淡然：“如今一切已成定局，再问何益？你心中自当有数。”
言下之意，耐人寻味。
李斯闻言，豁然开朗，似有所悟：“斯明白了，谢国师大人。”
他的话语中带着释然。
旁观的刑部官员面面相觑，皆感二人对话玄机重重，不明就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