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载冰箱开的保鲜模式。
里面放着,昨晚晚上时桉指定要吃,但最后只吃了几口的那盒车厘子。
在国外独自生活了那么多年,都不是铺张浪费的人,就放一晚不影响水果的新鲜程度。
赵屿递过来的时候,看见是水果,瞪大眼睛“哇”了一声:“啊?你车里都开始放吃的了?”
“嗯。”景淮南淡淡地应,然后把东西放在中控台上,顺势往时桉那边一推:“别玩手机,吃点水果垫垫肚子?”
那轻轻一推的动作,推的似乎不是水果,而是什么危险化学物品。
赵屿悄悄倒吸了一口气。有什么比洁癖患者,让人在他车上吃东西更恐怖的事。
当然了,时桉不是别人。
“吃。”时桉点头。
其实饿确实是不饿的。
但一看到这盒车厘子,就能想到昨天晚上发生过的事,心情好,食欲就好。
放在冰箱里保鲜的缘故,跟昨天的口感比起来没什么区别。
后座的赵屿本来在看上个月的酒水进货单,鼻尖飘过来淡淡地果香。
他抬头,被车厘子盈透的红色给看饿了。
“时桉,给我递一把。”
“好。”盒子整个被推到他手边,抬手能够到的位置。
同时看过来的,还有景淮南那不善的眼神。
“都给你。”没在车里找到垃圾桶,时桉嘴里含了一堆果核,说话声音含糊。
景淮南瞪了赵屿一眼后,重新往前方看路。
手精准的递到时桉嘴边:“吐。”
那动作自然的,仿佛之前做过千百遍似的。
赵屿和时桉脸上表情同时定格住。
这个举动太亲密了,尤其还有别人看着的时候。
“不、不用了。”时桉咳了咳四周去找垃圾桶。
“车上没有垃圾桶。”正好是绿灯,景淮南停下车,侧头看过来。
手依旧举着,催他:“你先吐,核别在嘴里含着,会呛。”
不忍直视……
赵屿默默把盛水果的盒子,推回到刚才的位置,咽了咽,侧过头。
车窗的倒影里,时桉微微低头,小心翼翼地把五六个果核都吐在了景淮南掌心。
这个动作,嘴唇难免触碰到手心里的皮肤,不知道的,更像是时桉在景淮南手里,落下一个旖旎的吻似的。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赵屿脑子里一瞬间跳出来这句歌词。
红灯最后十秒,时桉吐干净了果核。
景淮南笑了下,抽了张纸巾包住果核,团了团,扔在杯架里,掌根重新抵在方向盘上扶住。
看着跟没事人似的。
时桉只觉自已心跳快到要跳出来了。
车重新启动,赵屿别扭的转过头:“二位,恕我直言,我也是个人。”
景淮南:“嗯,那过了这个路口我靠边停下,你一会自已打个车。”
?
赵屿震惊:“好好好景淮南。”
景淮南淡淡地嗯了声:“正好,我们赶时间回家吃饭。”
这话是开玩笑,冰天雪地外面零下的气温,他不可能真把赵屿就地扔下。
但最后坚持不让他送的倒是赵屿。
“再见吧你嘞。”他这一路上,狗粮真是吃的够够的了。
路上没买菜,时桉进门之后才想起来:“景淮南,忘记买菜了。”
“冰箱里有。”
剩下那大半盒车厘子被拎了一路,馋的甜甜圈闻到甜味,以为是给他的,激动地一下下地往时桉身上扑。
大型犬体力惊人,时桉连连后退。
想喂,又下意识的收回手。
之前就差点把它喂中毒,这段时间,除了宠物零食,时桉什么都不敢给甜甜圈乱吃。
他转过身求助景淮南:“车厘子小圈儿能吃吗?”
景淮南摇头:“不行。”
“那我也吃不下去了……”他为难的看着手中的水果,抬起头看向景淮南:“这再放到明天是不是就不能吃了?”
“要不然你吃了吧,挺好吃的,别浪费。”
他说话时,被果汁染成浆红色的唇瓣翕动微张,唇齿间溢出淡淡的甜香。
“我吃?”景淮南笑着问。
时桉点头:“给——”
刚说一个字,侧脸就被景淮南抬手拢住。
整个人被人大力往前一带。
唇瓣贴合,果香在彼此舌尖流转。
这个吻,比昨天时桉主动的那个,只是浅浅地碰了下唇瓣的吻深了很多。
带着霸道强势的包裹感。
最后还是甜甜圈的叫声分开了两人。
时桉退后半步,靠在墙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景淮南盯着他的脸看了两眼,抬腿往前。
被时桉眼疾手快抵住,不许他再往前走:“不来了,没气了。”
景淮南垂头笑了声:“不来。”
然后抬手,拇指蹭掉时桉唇角拐着的莹润,顿了两秒才说:“尝到了,没骗我,确实挺好吃。”
声音磁性又撩人。
这种心跳反应持续到吃饭的时候都没有平息。
原来最享受的吃饭时间,时桉难得地走了个神。
无声的摁了摁胸口。
谈恋爱真的不会谈出心脏病吧?
景淮南这个闷骚男,真是老房子着火噼里啪啦。
胃是情绪器官,担心消化问题,吃饭的时候,景淮南基本不跟时桉说话,也不逗他。
等到两人吃完,起身收拾餐桌的时候,才开口问时桉“一会儿我健身,你要一起吗?”
听到健身两个字就头大,时桉果断拒绝:“不!”
“我看着你练就行。”
“那要不要一起游泳?”景淮南没放弃,尝试劝说。
“你总坐着,爱脖子酸,游泳是缓解肩颈最好的运动方式。”
时桉摇头,随口胡诌:“不了,天生怕水。”
景淮南又问:“那慢跑?刚好带上甜甜圈一起。”
时桉第三次摇头:“外面太冷,跑不了。”
景淮南又问:“那无氧,家里暖和。”
“可太热,出汗难受。”
“总之你就是不愿意动。”景淮南抬手,在时桉肩上一捏。
久坐的人都知道捏这一下有多酸爽,时桉痛得叫了一声,随即扑到景淮南身上,想报复回来。
两人从餐桌闹到了沙发上,刚准备大战十个回合,景淮南的手机响了。
要说医生最怕的是什么,其中之一就是,休息时间的电话铃声。
这意味着医院有重症了。
景淮南急忙起身掏出手机。
看到备注名的那一刻,提着的那口气才舒缓出来。
“妈。”
“呦,稀奇,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呢?”
夏沐晴的声音又尖又细,很有穿透力。
景淮南压着笑,走回到时桉身边,轻声解释:“最近医院实在是太忙了。”
“对,你忙得连个电话都不知道打回来,我看你你干脆跟着狗过算了。”
刚碰到时桉手的景淮南一愣。
听见话筒漏音的时桉,更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