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桉没有迁怒的理由,他心里明白,这件事既怪不着快递小哥,也怪不着景淮南。
只是难免有情绪。
4s店检测维修需要时间,时桉在至尊VIP的专属休息室里等了几分钟,便被屋内的香薰味道呛得有些反胃。
“屋里什么香?”
经理以为时桉喜欢,很专业的为他介绍:“这是我们调香师新调的木质香,整体香味以百合和焚香为主。我去拿一份全新的给您。”
时桉把人喊住:“别,不用。”
还没有景淮南那个洗衣液的味道好闻呢,可自已留着吧。
4s店离小区不太远,晚下班高峰,路上有点堵车。
离景淮南到估计还得一小会儿,他闻这味道闻的头晕,想着不如去路边透透气。
检测一时半会弄不完,时桉把车钥匙留下。
往外走了两步,想起来:“我车里还有菜呢,我去拿一下。”
二十分钟之后,景淮南的车缓缓驶进最外侧车道。
距离十几米,便看见了时桉顶着一头樱花粉的发色等在路边。
左手袋子里支出来一根莴笋,右手袋子里露出来两根大葱。
景淮南勾了勾唇。什么时候换的发色?
时桉皮肤白,这种很淡的粉色,加上他的脸型,看上颇有几分乖巧味道。
左耳上戴着一颗碎钻耳钉,抬眸看过来的时候,眸色清亮。
开门上车。
“喏,你要的菜。”听语气就不高兴。
景淮南看他一眼,说:“怪我,忘记提醒你,那条路不适合开车过去。”
他都主动认错了,时桉心里也就平衡了很多,哼了一声,转头看向窗外,不说话了。
食材是自已买的,当天晚上,时桉总算是如愿,吃到了他惦记了24个小时的辣子鸡。
饭后,收拾餐具的工作还是景淮南做。
“辛苦你去楼下帮我带甜甜圈散步。”
这倒没什么,时桉本身就超级喜欢甜甜圈。
一人一狗在电梯里大眼瞪小眼。
时桉说:“洁癖真累,连餐具交给别人收拾都不放心。”
“不是我说,小圈儿,你这生存环境实在太恶劣了。”
甜甜圈乖巧的坐在电梯里,仰着头。
时桉看它没心没肺的高兴样,伸手在它头顶揉了两下,说:“就知道傻笑,傻狗。”
两人在小花园里又碰见了那只西高地。
时桉也不是个傻子,昨天它主人来要微信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对方的意图。
只带着甜甜圈浅浅地过去玩了十分钟不到,就拉着它单独去另一边散步了。
到家的时候,景淮南罕见的没有在工作。
客厅角落里有几组哑铃和一个瑜伽垫,他在健身。
门拉开,两人短暂的对视了一秒。
景淮南穿着一件纯黑色的无袖运动背心,速干布料紧紧地贴合在他身上。领口露出大片皮肤,锁骨胸膛处挂着丝丝薄汗,不动声色的性感。
时桉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是不是走太多路的缘故,喉咙隐隐发干。
他一直没有健身的习惯,厌食之后,摄入量少,更是能不动则不动。
“回来了。”
时桉揉了揉鼻尖,慌乱移开视线,敷衍应道:“嗯。”
“那你站那等我一下,我去洗个手就来。”
景淮南说的是给甜甜圈擦爪子。
时桉见他要过来,忙蹲下:“不用!我感冒好了,蹲下不头晕!你健身吧,别过来……啊,不是,你不用过来。”
反应大的根本藏都藏不住。
时桉蹲下后,懊悔的在自已脑袋上来了一下子。
视线被沙发挡了个严严实实。
景淮南看着沙发缝隙里隐隐露出的那几根粉毛,嘴角一个好看的弧度。
十分钟后。
甜甜圈都有些坐不住了,“嗷呜嗷呜”的反抗。
景淮南出声问时桉:“还没擦完吗?要不要我过去帮你?”
时桉把一地的湿巾捡起来,扔去厨房的垃圾桶:“弄好了,小圈儿刚才踩着水了,有点脏。”
景淮南还在运动。
两手分别各抓着一个哑铃,做交替弯举的动作。
露在外面的手臂肌肉线条比穿衬衫时,看着更直观。
用力时,核心都跟着收紧,腹肌线条明显。
时桉接连咳了几声。
人一慌张的时候,嘴就显得很忙。
时桉:“那个,你们内科医生也需要健身?呵呵,是为了有更好的体力救死扶伤吗?”
景淮南左右手各抓着一个5KG的哑铃,举起来毫不费力,看着还有一丝清冷的美感。
是挺好看的。
时桉说:“真有职业素养。”
对面一声轻笑,景淮南停下动作,把哑铃放回地上。
从茶几上抽了张湿巾,边擦手边笑:“时桉,我发现你对我还挺有职业滤镜。”
他抬起头,看着景淮南。
景淮南说:“我健身只是个人的生活习惯。没有你说的那么伟大。”
其实不怪时桉这样想。
大概是中国人从小的教育理念导致的,骨子里就会对老师、医生、警察、军人这几个职业比较敬畏。
前两者教书育人、救死扶伤,后者保卫人身和财产安全。
不知道是不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时桉听见他这么说,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居然以为他是在暗示自已,是画家还是纹身师都不重要,遇到挫折的只是你的事业,而并不影响你是个很好的人。
他想着想着,便被自已这丰富的联想力给逗笑了。
啧,淮南这个狗东西才没有这么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