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哈尔捏着从鹰爪下取出的信笺，眉眼都舒展了开来。
“是阿吉那来信了？”
林嘉言歪着头看着他的神色，猜测道。
察哈尔眉峰一挑，低下头就在她脸上响亮地叭了一口。
“你怎么这么聪明。”
林嘉言捂着脸羞恼道：“这在外面，你能不能注意着点。”
察哈尔爽朗地哈哈大笑，这段时间军营里疫病控制住了，得病的将士们也都恢复得七七八八了。现在失去消息的阿吉那现在也传了信回来，实在让人心情大好。
“言言，你真是我的福星。”察哈尔双手掐着她的腰直接把人举了起来。
“哎——”
突然失重的林嘉言只能牢牢抓住他的手臂。察哈尔把人举着原地转了几圈，又揉进怀里。
“咳咳！”
阿娜日重重咳嗽了两声，翻了个白眼道：“可汗，我们还在这儿呢。”
一旁的敖云还有众将士都尴尬地低下头瞥过眼，好像对一旁的草地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林嘉言羞得抬不起头，使劲在察哈尔胸前捶了一拳。
察哈尔把她拉到身后，沉吟了下，对众人正色道：“阿吉那传信回来，明日丑时，他会配合我们打开城西的城门，我们要提前在城外做好攻城准备。”
“是！”
众人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在这里耗了这么久的时日，终于等到大显身手的机会了。
“他大爷的，这次老娘非把邑州城给他掀个底儿朝天不可。”阿娜日忿忿地砸了砸拳头。
她前些日子不幸中了招，在帐子里一连躺了好几日。只能眼巴巴看着察哈尔带兵出战。她心里窝着火，誓要狠狠地出一口恶气。
“阿吉那提到皇帝手里有一批火铳，让我们要务必当心。”察哈尔蹙了蹙眉，虽然阿吉那没说，但他失去消息这么久，一定也跟这批火铳有关，很有可能是被火铳打中，受了伤。
幸好陶莉带了药进去，希望他没事。
阿娜日轻蔑地哼了一声，“还好狗皇帝沉迷炼丹，不思进取，火铳这东西要真被他搞出名堂来了，那兔死谁手还真未可知。”
林嘉言轻声道：“南国气数已尽，神仙难救。”
摊上这么个爹也是惨，阿娜日看向她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怜惜。
察哈尔上前一步挡住她的视线，沉声道：“都下去准备吧，这次一定要一举拿下邑州。”
“小心眼。”
阿娜日偷偷嘀咕了一声，在他发作之前迅速撤退了。
.
深夜，邑州守城的将士蹲在城门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
“这城门咱们还得守到什么时候去啊。”
“外面那群蛮子一日不退，咱们就得一日守着这儿。”
“要我说，反正他们也攻不破咱这城墙，索性由他们去呗。”
“上面都乱成一锅粥了，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咱还是老实守着吧。”
“听说城外疫病厉害得很呐，说不定那群蛮子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死完了才好，死完了咱才能开城门，这鬼日子真是受够了。”
……
几人正在发着牢骚，突然看见城中走来一裹着头巾的女子，手里似乎还拎着沉重的食盒。
“官老爷们，宵夜来了。”
陶莉放下手中食盒，打开盖子，酒肉香气瞬间飘了出来。
“哟，今天怎么换人了，老板娘怎么没来？”
说话那人摸着下巴，不怀好意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陶莉。
“嬢嬢忙不过来，叫我来给老爷们送饭。”
陶莉说着把食盒里的大鱼大肉都端了出来，这些日子城中粮食紧缺，这些官兵也好些日子没沾过荤腥了，闻见肉味儿立刻围了上来。
陶莉默默退到一边，看着他们大口大口往嘴里塞着肉。
她有些紧张，心跳得很快，趁着那些人还在大快朵颐，她不着痕迹地悄悄往身后看了一眼。
“姑娘瞅着面生啊，不是咱们邑州人吧。”
领头那人塞了鼓鼓囊囊的一嘴肉，又拎着酒壶猛灌了几口，看着陶莉的眼神愈发露骨。
“我……”陶莉顿了下，解释道，“我前些日子来城里探亲，没成想突发战事，被困在城中了，只好暂住在嬢嬢家，给她帮帮忙。”
“哦这样啊，”那人眯着眼睛凑了过来，手掌偷偷摸向了陶莉的大腿，“那你一个弱女子在这城里，无依无靠，倒是怪可怜的，不如……”
“咻——”
暗处突然射出一支羽箭，精准命中了那人的心脏。
“呃……有敌……”那人捂着胸口，话还没说完就颓然倒地。
听到动静的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慌忙丢下碗筷抽出武器。
“谁！”
陶莉趁乱缩回墙边，黑暗中除了他们自已惊慌失措的脚步声外再无声响。
“去看看！”
众人小心散开，举着刀慢慢接近箭矢飞来的方向。
“轰隆——”
城门突然被打开了一道口子，他们惊诧回头，从门缝里透出河对面明亮的火光，是察哈尔的大军！
“快关城门！”
他们叫喊着，立刻回防，但纷纷脚下一软，倒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有毒！是饭菜里有毒！”
陶莉奋力推着城门，她一个人的力量太小，即便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只勉强推开了一条窄缝。
“杀了她！”
开了门他们就是死路一条，倒地不起的士兵们突然挣扎了起来，有人踉踉跄跄地扑向陶莉，举起刀刃对准了她的后背。
“噗嗤。”
刀刃没入血肉的闷声响起，阿吉那及时赶到，一刀斩断了他的脖子。
两人齐力推开了大门，阿吉那一刀斩断墙边的绳索，河面上的吊桥轰然落地。
“冲啊！”
“杀啊！”
随着冲锋的呐喊声，黑压压的骑兵像潮水一般涌进城中。
“阿吉那！”
冲在阵前的察哈尔朝他喊了一声。
阿吉那站在城门边，看到自已的马正朝着自已狂奔而来，他心中澎湃不已，在马儿经过时拽着缰绳一跃而上。
“阿吉那，归队！”
越来越多的城门被打开，邑州城就像一个漏水的筛子，被察哈尔的大军无情践踏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