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有什么过节
第一百七十五章 有什么过节
几个小时后,姜以初到了A市地界。
她的所有电子设备,都被裴束没收了,身上连个手机都没有。
裴老夫人命人送走她,她便顺势提了要求,要买个新手机,再办张新的电话卡。
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把她这个瘟神送走,裴老夫人格外地好说话。
现在,姜以初拿出了新买的手机,望着空空如也的联系人列表,陷入了沉思。
她没有可以联系的人。
除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她这辈子,只记得三个人的手机号码,爸妈的,还有裴束的。
可是现在,这三个人,要么是无法联系,要么是不能联系。
从现在开始,她只能靠自己。
她打车,到了裴束给她看的监控录像里,一周前,父母吃的那家小炒店。
现在接近晚间饭点。
小炒店却仍没什么人,这儿太偏,环境也不好,地上的陈年油垢像是怎么也洗刷不掉,炒菜的灶台是露天的,车子一过就扬起灰尘,这样的环境,但凡对餐饮卫生有点要求的,都不会来。
姜以初进店,点了之前监控里,爸妈点的那个小炒,又盛了一碗免费的汤,一碟免费的萝卜干。
小炒油汪汪的,一份肉菜,淀粉比肉多,姜以初吃了一口,饭和菜就噎住了喉咙,可是她还是强忍着把一整碗饭都吃了。
爸爸妈妈是怎么对着这样的饭菜狼吞虎咽的?
他们有多久没好好吃一顿饭菜了?
平时吃的,又都是什么?
姜以初拿过拿碗汤,当时父亲喝这碗汤,喝得津津有味,像是什么美食珍馐。
可是现在在姜以初面前的,只是一碗寡淡到几乎没有几滴油水的清汤,几根飘着的菜叶,还有几乎看不出原型的鸡蛋浮沫。喝进嘴巴里,没有一丁点儿咸味,就像是喝白开水。
姜以初喝着喝着,鼻头一酸,眼泪就掉了出来,落进了汤里。
把饭碗菜碟里的东西一扫而光,她用手机付了款。
她打车去了一个记忆里十分模糊的地方——春华弄。
A市,其实是母亲的娘家。
姜以初的姥姥家。
过去姜父刚上任,就被派到A市任职,年轻的姜父在这里邂逅了姜母,两人结成良缘。
姜以初在很小的时候,被母亲带回过A市,参加姥姥的葬礼。
葬礼结束,母亲和姜以初离开A市的路上,母亲一边擦泪,一边跟姜以初说,以后妈妈是个没有爸爸妈妈的孤儿了,这儿也不再是她的家了,可是她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再回到A市。
姜以初听裴束说,查到她的父母到了A市,她的心中便了然了。
春华弄过去是一片繁华地带,可是如今,已经变成了一片老街区。
大部分的老房子被拆迁,只剩下墙皮斑驳的矮楼。
姥姥姥爷家,就在这栋矮楼上。
姜以初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在楼下等待,观察。
她不希望自己贸贸然行动,暴露了这个属于他们的秘密之地。
如果父母住在这里,迟早能被她蹲到。
姜以初蹲了一整夜,都没有看到有人进出三楼的那个房子。倒是晚上有一些社会闲散人员,跑到楼上喝酒打牌,还有流浪汉,在楼上的走廊里,扯过麻袋当被子睡觉。
第二天,是工作日,姜以初等周围的人少了,偷偷地跑上了楼。
姥姥姥爷的那间小房子,被上了锁。
里面竟还保持着当年母亲带她离开时的陈设,只是人去楼空,里面已经灰尘遍布,蛛网四结。
看起来根本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爸爸妈妈没有回这里来住?
那他们在A市,都住在哪儿?
如果不回这里,他们又为什么回来?
姜以初茫然不解,她摸出一直珍藏着的要是,打开了年久失修的铁门。灰尘很大,她捂着鼻子,走进了房子,在桌子一角,摸出了一只小铁盒。
她在里面放了一张纸条,纸条里,留下了自己最新的联系方式,告诉父母,自己一直在找他们,让他们联系她。
要是父母回来,发现铁盒被人动过,一定会打开看一看,这样,也就能发现她在里面留了话。
姜以初离开房子后,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下,还特意挑了一间能够随时观察到矮楼动静的房间。
白天,姜以初在A市四处搜寻。
晚上,姜以初盯着矮楼。
第五天,姜以初实在有些找不动了,她拖着疲累的双腿,坐在花圃边,一边捶着酸胀的小腿,一边较劲脑子搜罗,父母有可能藏身的地方。
一颗桃子滚到了脚边。
“不好意思,这位美丽的女士,能帮我捡一下我的桃子吗?”
姜以初动作比脑子快,弯腰捡起了桃子,脑子才开始消化刚才的那一道声音,熟悉的声音。
姜以初豁然抬起头,苏行霈那张俊美似妖孽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他戴着一只墨镜,插着兜,歪着头,扯着笑望着她。
“你……怎么在这儿?你是来找我的吗?”
“如果我说,我是凑巧路过,是不是太不可信了?”
确实不可信,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而且每一次,苏行霈都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她身边。就像是一个在暗处蛰伏已久的捕猎者,一直在偷偷观察着她,伺机而动。
想到这一点,姜以初背脊攀起一股冷飕飕的寒意。
“为什么?”她问。
苏行霈笑容更盛,只是这笑如今在姜以初的眼里,很像是没有感情的假笑。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说:“裴束的人到处在找你,我就知道,你应该是跑出来了。我看你跟他纠缠,以为你始终是舍不得离开他的,没想到,你是真的讨厌他。恭喜你啊,逃离苦海了。你这么不喜欢裴束,不如到我身边,跟我在一起?”
“你根本不喜欢我。”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不喜欢你?我欣赏你,想要靠近你,每一次我出现在你身边,看似巧合,其实都是我有意为之。任何一个女人,遇到这样的事,都会认为,这样的男人,是想要追求她吧?”
“这就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姜以初喃喃自语,刹那间,脑子里仿佛捋顺了许多事:“从第二次,在画廊见到你,我就觉得,太过于巧合了。后来你看似对我殷勤,但是其实都和裴束有关。上次比赛的事,你会帮我,其实也是因为你要和裴束对着干吧?这次呢,这次你找我,也是要赶在他之前,找到我。”
她直直看向苏行霈的眼睛深处:“你和裴束,有什么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