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山放下笔，认真了起来。
她坐在凳子上，不自觉地上下摆着够不着地的双腿，仔细思考片刻，认为这不是凌祁出给她的考题，而其实是凌祁正在经历的难题。
剧情终于对这名可怜的帅哥NPC下手了吗！
被教导自已的人掠夺了一切，也太可怜了。
山山先抛出了一个问句：“在你接管项目后，这个项目里还需要我吗？”
凌祁点了点头。
虽然负无穷大即将在利奥·伍德的身边安插了他的人作为秘书，但“摘花”行动的具体情况仍然掌握在凌祁自已的脑袋里，不曾写入光脑中。
哪怕“迷河”组织已经出手接管了凌祁和其他所有人的社交关系，但执行“摘花”计划的人中还包含了相当一部份伍德集团的人。
这些人，不认账号也不认名字，只认凌祁亲手捏出来的“脸”，以及利奥·伍德给他的信物。
虽然不排除负无穷大之后会采用其他手段夺取他手中的权力和情报，但凌祁认为，在这件事上他仍有转圜的余地，至少能为自已争取到参与行动的资格。
山山闻言，露出了一个得意又自信的笑容：“那我就会在暗地里搞破坏，把你要的东西抢回来，来一手釜底抽薪！”
凌祁不是没想过这件事。
毕竟当时到神殿与游光远交流的时候，他谨慎地脱去了一切电子设备，之后也没有和其他人说起过，所以负无穷大应当不清楚神使的继承条件。
目前凌祁也没有摸清楚负无穷大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可能是要利奥·伍德的项上人头，也可能是为了抢夺圣物。
从神殿那边谨慎的态度来看，继承神使之位的条件，负无穷大也很大概率不清楚。
以负无穷大习惯于躲在幕后的性格，就算是要抢圣物，他也不会亲自出手。
那么，摆在凌祁面前的路，其中一条越来越窄，甚至已经能够看到尽头那梆硬的“南墙”，而另一条，却还通往迷雾笼罩的未来。
这条越走越窄的路就是反杀利奥·伍德，博取神使信任的路。
由于“迷河”的插手，临时反水变得更困难，能威胁到利奥·伍德性命的人不再受控于凌祁，那么寄希望于神使的能力与恩情已经不现实。
所以，虽然对不起那位无辜的“园丁”大人，但在“摘花”行动中，凌祁和神使只能活一个。
即使明确了目标，但道路上仍然充满荆棘。
如何确保自已亲手杀死神使，又如何安全地带着圣物前往神殿……
凌祁还没有答案。
正在凌祁沉思之时，地下室的监控亮了起来，门铃声也响得很欢。
由蝙蝠眼拍摄的视频里，几个人鱼贯而入，其中有两个人的面孔眼熟得很，不是冥河水和孟婆汤又是谁？
凌祁暗自心惊：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没有鱿鱼仔倒是不意外。听说鱿鱼仔的设备还没修好，有一段时间没上游戏了。
山山起身看了一眼：“哦，上次和我谈生意的那群人。咦，怎么还有两个生面孔。”
山山站起身，穿好装备：“您先等我会，我很快就把他们打发走。”
凌祁装得毫不在意：“没事，你慢慢来，只要别透露我在这就行。”
但山山还是没过多久就一蹦一跳地下来了：“嗨呀，这些家伙，太着急了。不就是没在子爵那讨到好处吗？我知道的都告诉他们了，没进展也不能怪我呀。”
其实反垄断小队和孟婆汤他们来找山山，不完全是为了和子爵交流的方法，而主要是为了那个世界剧情与活动剧情间的“重大联系”。
但山山她自已获得这个叫“解环者”的成就的过程都稀里糊涂的：
因为做机械人和机械动物需要，山山除了学了【机械】的技能外，还找凌祁要了几本【编程】的技能书，断断续续地学完了。
等训练完机械动物和机械人偶的人工智能系统，山山拿着电脑哼哧哼哧地整理信息。
整理到一半，她灵机一动：为什么不用编程帮自已梳理剧情呢？
反正又不用自已动脑，想清楚要用的语言与需求，游戏角色自已就噼里啪啦地写完了。
无非是有时候前几版写得不好，需要重新迭代罢了，和市场上已经成熟的生成式AI的工作方式一模一样。
说实话，山山有时候觉得，《星海》这玩意简直像个大型许愿机。
只要方法得当，到处都是能薅的羊毛。
说干就干，山山把收集的资料用于了计算机模型的训练，训练目标是输出各势力的关键诉求，以及下一步的可能行动。
经过了一通运算，电脑交给她了几个可能的结果，要她评估各个结果的优劣，从而评价和优化训练模型。
山山选择了看起来最靠谱那个，然后，金光闪闪的成就，它就跟着来了。
没想到这游戏还能这么玩……
不过程序输出的报告结论还是山山自已的劳动成果，当然不能随随便便就告诉这群试图不劳而获的人啦～
想到这，山山掏出了报告：“凌老师，我之前不是学了编程嘛，然后学着写了点东西……哎呀，有点难解释，但我训练的模型预测出的这个结果，非常可能是正确的！因为……”
山山费了老大劲才截住说自已拿到了游戏成就的话头：“呃，反正值得参考。”
唉，每次都差点把第四面墙外的内容跟凌祁说！
还是怪这个游戏的NPC做得太真实了！
凌祁接过报告，原本还有些迷茫的眼神一凝：“这个……确实非常可能。子爵是么……”
他把不长的报告翻来覆去地读了几遍，胸中情绪翻涌，却也如拨云见日般一片晴朗。
想到山山说这是“学编程的副产物”，凌祁在心中羞愧地一叹：知识就是力量啊……自已还是学得不够。
如果他之前不是总指望着S63帮忙，而是自已去认真学学网络信息相关的技术，他何至于想不到去提防“迷河”窃取光脑信息的“灯下黑”呢？
凌祁再次庆幸，他为了隐藏自已和山山乃至“有求必应屋”的联系，本能地防着所有人。
他每次进出都进行了伪装，联络都是派机械动物送信，或者是线下交流，而且进入红烟区后就会把光脑塞进储物空间里，让光脑的定位变得模糊。
不然……
短暂的伤感过后，凌祁鼓起精神，扯开了笑容：“很厉害，山老大，现在我要拜你为师了。”
学习，学习，还是学习！
一切迷茫，一定都源于掌握的知识还不够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