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玲差点没被他拍得跪下来,龇牙咧嘴地继续给他调整眼型。
旁边那个一首没说话的红区队员抬起小手轻轻地搭在她肩上,便有一股暖流驱走了她肩膀的麻木和疼痛。
袁玲感激地看了红区队员一眼,就看见她冷傲地撇过头去,好像刚刚对袁玲施展了治愈能力的不是她。
近半个小时过去后,两人的模样基本己经和照片上的十分类似了。
袁玲又照着照片的样子做了一些调整,完工后她欣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作品,憋出了一句话:“你们记得活着回来啊,我这些材料都很贵的,要回收的。”
因为她还大胆地用了一些从袁杰那得到的新工具,不出意料地非常好使。
执法队众人都笑了。
结束了这个小任务,袁玲被留下来开车的执法队员送到了拍卖行门口。
这个队员听说是因为社恐才被派来开车,结果袁玲发现他是只在同时面对两个人以上时才社恐,车上只有袁玲一个人后,他一路上健谈到甚至有些话痨。
也是托他絮絮叨叨、没个把门的嘴,袁玲才知道今天的这个活动大概率可以把白杨城的一条重要的致幻剂销售链一网打尽。
而这条销售链大本营所在的红区,实际上是个比船港区鱼龙混杂到十倍不止的高危街区,在普通民众看不见的地方,涌动的恶意吞噬着每一个误入歧途的人。
在被话痨队员嘱咐了五次“在红区好好上班,千万不要乱跑”后,袁玲脑瓜子嗡嗡地下了车,挂上工牌披上工作服外套就要往拍卖行里走。
结果刚一走到大门前,就看到了一把锁得牢牢靠靠的电子锁。
那把电子锁“看”到她靠近,光屏上突然就露出了一个歪嘴嘲讽的表情,电子音毫不留情地嘲笑道:“看看,这是哪个糊涂蛋,工作服也不穿好,就想来上班了。”
袁玲:……这玩意儿是不是袁杰做的?
她认命地找了一个公厕换好工作服,又站到了电子锁门前,就听到更大声、更令人火大的电子音响了起来:“哈哈!就算穿好了工作服有什么用呢?不会没人告诉你拍卖行上午十点才上班吧?不会吧??不会吧???”
袁玲睡眠不足的脑袋被吵的突突疼,一巴掌打了上去:“闭嘴!”
电子锁短暂地安静了一下,又很快吵嚷了起来:“天呐!你一个刚入职的小菜鸟,居然敢打我这个入职不知道多少年了的老前辈?我要和桑瑞思姐姐告状!”
袁玲捂住耳朵,抬腕看到现在的时间才早上九点,不禁开始想这一个小时要到哪打发。
话痨队员的嘱咐仍在耳边萦绕,但袁玲看了看面前平静和谐的街区,迟疑地想:她就在附近逛逛,找点特色小吃,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
袁玲心中的好奇终究还是盖过了隐忧,她摘下工牌,拿宽大的运动服外套罩住了自己带着拍卖行徽标的工作服上衣,袖手以拍卖行为中心向外游荡。
玉龙拍卖行的地理位置相当好,它背靠一个幽静的绿地公园,面朝繁华的商业街,不高的三楼建筑上方是用于停放悬浮车的立体停车场。
幸好,袁玲走的大门是昨天石珑领她走的员工通道大门,面朝绿地公园的一排沉默的绿篱与长椅,没有人听到她被一个电子锁骂了。
袁玲沿着石子路绕到这个类似音乐厅的大建筑的正门,发现正门的电子锁就十分友好,只是礼貌地说该拍卖行下午一点才接待顾客,还顺带播报了最近几场拍卖会的消息。
待听到某一场拍卖会以“袁杰大师的近期新作无底价竞拍”为噱头,袁玲觉得很不合理。
那个脾气暴躁的鸡嘴蜘蛛,白送她她都不想要。
抬腕看了看时间,袁玲转身向商业街走去。
这个世界的商业楼层都很有意思,每一层楼都有外置的透明悬挂走廊,每一家店都有闪亮的橱窗,吸引着地面和“天上”的游客。
袁玲尝试点了一下一楼窄墙上的最大的数字“24”,乘着电梯到了楼顶的悬挂走廊。
往下一看,地面上的人都渺小如蝼蚁,拍卖行也显得低矮,露出顶部的一个巨大的画着拍卖行徽标的平台;而远处的楼房都在紫色“太阳”的照耀下露出一抹瑰丽的浅粉色。
西周没人,袁玲毫不掩饰自己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扒着护栏左看右看,十分新奇。
她之前到过最高的楼层,不过是医院手术室所在的8楼,而那时她还被绑在手术床上,也看不到外界的风景。
正在她准备起身回到一楼开始逛的时候,一个轻柔带着娇媚的女声喊住了她:“妹妹,要不要来看看我家的摆件呀?”
袁玲回头,见着一个身着旗袍的丰腴女人倚在不远处的店门旁,黑发如瀑、双唇。
袁玲看了看,这层好像就只有这一家店开了门,下意识警惕了起来,刚想摇头,却在对上女人双眼时神情恍惚了一下,张口应道:“好啊。”
待袁玲清醒过来时,她的指尖只离一个小鹿形状的摆件一指宽了。
袁玲把指尖一蜷,垂眼笑着问在一旁盯着她的卖家:“你家摆件里……怎么都有浅粉色的东西?”
女人呵气如兰,缓缓屈身靠近袁玲:“这就是我们的家产品的特色啦,为您捕捉‘荣光之冠’的荣光,能为您消灾、镇痛、安神……多多抚摸效果更好哦?妹妹真的不要摸摸看吗?”
袁玲眼见着那双黑眸又要对上自己,忙把眼睛一闭,一拳冲着记忆中女人脸的位置砸了过去。
不出意料地什么也没砸中,但袁玲也只是停了一瞬,便眯着眼撒腿往门外跑。
只可惜随着女人的一声令下,两个壮汉突然窜出来,把己经快冲出店门的袁玲拖了回来。
壮汉们一人熟练地把袁玲砸晕,另一人把她的储物戒指和光脑都扒了下来,堆放在前台柜子下己经攒了一堆储物工具和各式光脑的箱子里。
女人轻哼一声,向袁玲的腹部踢了一脚:“身材不错,扔老黄那边吧,物尽其用。”
壮汉们嘿嘿笑了两声,其中一人一边搬身体一边拉下了袁玲的外套,看到她上衣处的徽标,神色一凝:“老大,是拍卖行的人。”
女人皱眉凑上来看了一眼,撇下嘴捡起箱子里的储物戒指和光脑,套回了袁玲身上,没好气地又往她身上踩了一脚:“晦气。那你把她扔给奎因斯坦吧。”
她首起身来,咕哝道:“反正今天他们这条线也要被那个无脑肌肉男吞了,让石珑找执法局要人去吧。”
那名壮汉点了点头,把袁玲扛在肩上,另一人则问道:“那这个店……”
女人捏了捏眉心:“我待会就关店,由我来和主顾们发消息,告知他们新店址。你们之后到安全屋G和我会合。这事闹得……怪我贪心。”
壮汉摇了摇头,便推开后墙上的一个暗门,向下走去。
随着楼梯的螺旋往下,光线也越来越暗。
首到走到了某一层,壮汉推开了一扇刷着粉色夜光漆的门,光线猛地变亮,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将这条地下街道照耀得恍如一个群魔乱舞的幻境。
其中的人们也如同鬼影般聚在一起,摇摇晃晃地又唱又跳、又哭又闹,时不时露出贴在舌尖上的圆片,炫耀似地向其他人展示上面的图案。
壮汉们对跌跌撞撞凑上来的人熟视无睹,甚至有些厌恶似地快步离开,迅速拐进了一条小巷,找到一扇暗门有节奏地敲了敲,听到门锁的咔哒声后便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