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一声比一声凄厉。
席司沉忽然有些手足无措,“该哭的是我吧?”怎么她比他还难过的样子。
简唯边抽噎,边口齿不清地说:“你爸不是人……他把你妈妈一辈子都毁了……”
简唯说完,抱住了席司沉,紧紧搂着他的肩膀,像安慰孩子一样,轻轻拍抚席司沉的背,“所以你不要自责,你妈妈变得不快乐,不是你的原因,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席司沉身子僵住。
简唯摸了摸席司沉的脑袋,就像在摸大狗狗的头似的,她泪眼汪汪地说:“这些年你过得很辛苦吧。”
席司沉身子僵直得更厉害。
他从小到大听过了太多抱歉,每次那些人无意提起母亲,总会跟他道歉。
他们避讳在席司沉面前谈起的他母亲,仿佛母亲是席司沉的一个耻辱,一个不能提及的禁忌。
但是席司沉其实多么想能有个人一起,跟他说一说他的母亲。
那位令他尊敬且崇拜的母亲、那个曾被誉为画画天才,最终却没来得及绽放属于她璀璨的光芒就仓惶陨落的一颗明星。
而简唯是那个能让他敞开心扉的人。
“呜呜呜……”简唯抱着席司沉,越抱越紧。
她喝醉了。
席司沉意识到这点时,又无奈,又好笑。
他轻轻推开简唯,伸手去拿简唯手里的酒瓶,“不能喝还喝。”
语气里有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宠溺。
“喝!我们今晚,不醉不归。”简唯举高了酒瓶,没让席司沉拿走,醉态越发明显。
席司沉的狐狸眼一眯,长臂伸展去抢夺。
席司沉越逼近,简唯就越往后躲,最后直往后跌到沙发一侧。
因为注意力一直都在简唯手上的酒瓶子,席司沉一个不察,也随着简唯一起摔了下去,高大的身躯如一座大山压在了简唯身上。
房间光线昏暗,像极了一个秘密基地。
沙发上,两个人酒气纠缠。
席司沉原本有些微醺,但是被简唯一哭,他的酒全醒了。
简唯这时酒意上头,对两人的状态毫无知觉,一心想着自己的酒不能被席司沉拿走,还在拼命地拿开那支酒瓶子,“你说过这瓶酒请我的,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席司沉把自己的酒瓶扔到地上,捏住了简唯的手腕,一个起身就把简唯的红酒瓶抢了过来。
扬手一掷,酒瓶子咕噜咕噜滚到了床脚下。
简唯眼看酒瓶子被扔开,还滚到了床底下,想起身去捡,却又被席司沉这座沉重的大山压着,不能动弹,便冲着“始作俑者”席司沉发起脾气,“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专横呢,我这么担心你,所以留下来陪你,可是你却要这样对我!”
席司沉擒住她的双手,压制着她不让她乱动。
一双深邃的眼眸目光如炬,仿佛能够灼伤人一般注视她,“你担心我?”
简唯挣扎了一阵,没挣脱开,累得直喘气,听到席司沉这么问,一点不犹豫地点头:“废话!不担心你能从小木屋跟你到这儿来,能一直呆在这里陪你这么久!”
“简唯,你是不是对我有想法?”席司沉声音磁沉。
简唯脑子空白了两秒。
她听清了席司沉的问题,但是却无法思考任何话里相关的含义。
她怔怔望着席司沉,一双水眸在光线微弱的黑暗里,格外晶亮慑人。
简唯的无声,让席司沉解读出了另一种意思——
她默认了。
大概是酒精蛊惑了大脑,席司沉觉得此刻的简唯迷人得像个妖精。
他想吻她。
身体臣服于思维,席司沉一点不委屈自己,低头吻上了简唯唇。
跟小木屋里那时的触感不相同。
此刻简唯的双唇润泽、温暖,想让人索取更多。
简唯混沌的思绪在席司沉突然的进犯之中,终于有一些清明。
她记得自己刚刚在听席司沉倾诉他的母亲,席家的一段不为人知的丑陋过往。
然后她太生气,激动之下,就跟席司沉一起喝起了酒。
再然后……
怎么就发展成现在这样,她像一盘待开菜的烤羊羔,被乱亲乱啃???
她将席司沉的胸膛微微推开一些,“不对……这不对……”
席司沉微喘着气,眼里的火苗没有散去,反而已经愈烧愈烈。
混乱中,简唯感到他的手向下游弋……
她猛地瞪大双眼。
席司沉伏低身子凑到她耳边,简唯感受到混着高浓度酒精的干燥气息吹拂在她耳畔,“你明明有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其他的情愫在作怪,简唯逐渐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她不再抗拒。
心里似乎,也没这么讨厌席司沉。
两个人一起不停往下坠。
一声突兀的电话铃响打破了夜里的安静。
也中断了阁楼里不断弥漫的暧昧情愫。
简唯推开席司沉,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是席老夫人打来的。
简唯只有一丝丝清明的意识,在这一刻,刷地一下,彻底醒了:“怎么办,是你奶奶!”
席司沉喘着粗气,竭力克制自己,尽管他很想把手机扔到一边,但是对方是席老夫人,如果联系不上简唯,席老夫人有很多法子找上这里来。
“接吧。”他说着,从简唯身上坐起身。
简唯比他更迅速,在他刚离开那一刻,就嗖地一下坐到远远的一头,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席司沉松了松衬衣领口,他怎么就觉得这么不爽呢。
简唯接通电话,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喂,老夫人您找我。”
只是她的脸上很热,烧得慌。
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抓包。
“听陈嫂说,你也去找司沉了,你有见到他人吗?”席老夫人问。
简唯看了一眼沙发另一端的席司沉,弱弱地说:“没有。”
席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是我老糊涂了,你要是找到了,一定早就通知我了。”
简唯只能附和着干笑两声。
“算了,你也不了解司沉,别找了,回来陪陪茜茜,司沉的父亲今晚回老宅,你回来多个人手帮忙。”席老夫人道。
简唯挂了电话,后知后觉:席司沉的父亲要回老宅?!
她看向席司沉,后者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黑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