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皮天师的事情，小友家中未告知过？”
房间内，我抿了口柳放这个二愣子不情不愿倒的茶，然后面对李志清的提问，我点点头，如实回答。
“我以前一直觉得是封建迷信，所以没干家里这一行，我爷也没逼我，只说人各有志，好好活就行。”
李志清老脸扯了扯，思索了片刻，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我有些不解，“这很不妥么？”
李志清看了一眼柳放，然后又看向我。
“倒也不是说不妥，但做我们这行的，都会讲究个传承，特别是家里的独苗，不应该什么都不教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倒也不是没教，是我没好好学，天生挺害怕这些脏东西。”
李志清拧着眉毛，“黄皮天师强如传说的实力，怎么也不该没传承，他应该没徒弟的吧？”
我想了想，“不知道我父亲算不算徒弟，我只知道在小时候，我父亲都会因为没有做好清宅被我爷教训。”
李志清上下打量着我，一副恍然样子。
“这样啊，倒也说得通了。”
我眨眨眼，没有打断李志清的脑补。
在经历过被这老狐狸试探后，我就已经打好腹稿了。
首先是我普通人的身份要加强，其次就是把板爹的威胁扩大。
我爷没强迫我学东西，但板爹一把年纪了还因为没做好事被教训，这么一对比，就会让人觉得板爹有继承我爷的能力。
但我是个普通人，按照小说里那种来说属于“没有灵根”的，我“普通人”的上限就摆在那，哪怕我黄金年龄阶段都没有去学这些，因此教不教无所谓。
这么一想，那能继承我爷衣钵的板爹，又到底有多少实力？
当然，我也是根据平时看的小说来胡咧咧的。
其实仔细想想，世界上这么多人，但能当驱鬼道士的肯定没多少，不然柳放也不会实习了五年都没有拿到道士证，这么一算，必然是得有先天条件才行。
所以，猜去吧您内！
看着李志清还在思索，我把手里的茶杯放下。
“您一直说，我爷是什么传奇天师，柳大师又说什么叛徒，我爷以前到底做过什么事？”
李志清咂了下嘴，犹豫片刻后才继续说道，“小老道也不是不想说，只是小友既然身为普通人，那最好还是以普通人的身份过活便好，道门之事晓得太多没得好处。”
“这样吗？”我嘀咕了两句，“原本我还想，看自已能不能也做这行的……”
李志清似乎很意外我这个说法，“你怎么现在才想学的？”
我装着傻笑道，“看着挺帅的，之前柳放大师动手时真跟法术一样，咱这是不是叫修仙啊？还是修真？能不能长生不老啥的？”
李志清一愣，然后哈哈笑出声来。
“修真这个说法的是全真那帮人的，确切说他们也是道门下辖的教派，和我们还是有区别，小友啊，虽说我们确实修行，但我们可不是在修仙。”
我挑了挑眉。
不算修仙？你这能夺舍别人活几十年的不算修仙里的故事？一张黄符能把我榔头弹飞的不是修仙？
李志清看出我的不解，但却没有跟我详细解释。
“这是道门里的事情，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不过小友若是也想修行的话，老道儿我还是劝你打消这个念头。”
我想了几秒，然后带着古怪的眼神询问他，“是因为我爷？”
李志清点点头，接着一副回忆往昔的表情。
“天机不可泄露，不过一些不那么紧要的，老道儿我倒是可以给你提个醒，黄皮天师是道门叛徒不假，且还是罪大恶极的叛徒，只是因为他道法实力过强，道门几乎没人能制住他。”
“只是话说回来，他身上的事儿，但凡是放在任何一个实力不济的身上，不说得罚个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那至少也是挫骨扬灰的下场。”
我一脸不可思议，“这么严重？”
李志清轻叹一声，“单这么说你可能没概念，那我换个说法。”
“1999年前，国内道门信徒有两百余万，记录在册的道士有两万五千人，僧人尼姑记录在册二十余万，佛信徒上亿，其他类似野修记录十一万，各信徒也是有上千万。”
我有些好奇的歪头，“和尚怎么这么多？”
李志清笑笑，“这也是道门隐晦，小友不必知晓，重点是，只有够格的修行人才会被记录在册，不算其他，就拿记录在册的道士来说吧。”
“两万五千的在册道士里，有资格穿黄袍以道士自居除邪入世者，有五千人，有资格穿红袍开宗执教者，有三百余人，有资格穿紫袍可在大醮法事中占主位长老者，有七十余人。”
“而就在1999年过后，也就是黄皮天师叛出道门后，黄袍入世者一千两百二十三人，红袍执教者九十五人，紫袍者，加上你爷爷，共九人。”
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
“道爷您的意思是说，因为我爷的事，道门几乎断代了？”
李志清郑重点头，“可以这么理解，当时道门的中流砥柱基本死绝，所以你若是普通人还好，若是入了道门，便能以道门规矩办事，不好说会不会有人恨屋及乌找你麻烦。”
“我家这徒弟小友也算认识，从他这儿往前数两辈，也就是他爷爷跟他父亲，可是有机会晋升紫袍的红袍执教。”
我瞥了一眼柳放，柳放冷哼了声，环抱双臂杵在那，完全不掩饰对我的厌恶态度。
奕棠姐没有当场发飙，但我似乎能从她那感知到一股异样的情绪。
我也没太在意，反正对于奕棠姐来说，任何对我表示不爽的人，她都看不过去。
只要没有当场暴起，至少说明对方还是没有恶意。
不过该了解的也知道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该重头戏：看他师徒清理鬼物。
柳放的本事我是见识过的，也就是实习道士的水准，连穿蓝袍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重要的不是他，反而是李志清的能力。
如果说，他一个附身在别人身上的鬼物，都能不用忌惮阴气完整使用道术的话，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很快，我们就到了剩下四只鬼的第一家，而这家的鬼物，是一只婴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