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饿死鬼被清出去是没问题了,但最大的问题是,然后呢?
这鬼出去之后,被我贴镇宅符的张伯家,她肯定是回不来的。
那她只要不被渡,一身阴气恶意的她会干什么?
自然是会跟着我。
这种感觉,就是动物园里被关进笼子里的饿急的狮子,然后突然笼子撤掉了,而狮子面前只有我。
不过这份凶险我是迟早都要面对的,于是我只能尽量保证自身安全。
先用筷子搭乘的天梯的左边架在牛棚边缘,右边放在院墙外头。
然后在把三支香点燃,一支插在院内,一支插在院门口,一支握在我身上。
这种掺着少量金粉和各种特殊材料的香烛,可以营造出鬼物非常讨厌的气息,只要鬼物讨厌就基本不会探查,那就处于隐身的状态。
我爷之前说过这叫驱魂香,虽然没啥攻击力,但至少是能保证我再回家路上,不会被饿死鬼直接伤害。
当然,如果要是这样她都要跟着我,那就别怪奕棠姐这个最终大boss等着他了。
鼓足勇气后,我先把贴在牛棚上的符咒扯下来,接着迅速在我脚边扔下一串点着的鞭炮。
随着噼啪声响起,在鞭炮炸响的雾气里,一团黑色的物体粘连在筷子天梯上快速蠕动。
仔细看的话,就能看到那团物体上,就是由一堆腐烂肉块堆叠而成,甚至能看清上面还算完整的手指和半颗脑袋。
之前这只饿死鬼高低还是个人形,现在却这么奇形怪状,那就说明她把之前吃掉的鬼全都消化了,拥有了他们的特殊能力。
当然,我还不确定她到底有啥能力,反正鬼已经离开张伯家了。
在这饿死鬼出去之后,我赶紧把那筷子天梯扯下来。
那玩意通过之后,整个筷子天梯都被浓重的阴气侵染,显得腐烂发霉,煞是恶心。
直接给天梯烧掉,然后端着手里的驱魂香翻墙而出。
结果一出门,张伯家不远处的水沟位置,有好几只老鼠红着眼扭来扭曲,且几张老鼠脸始终对着这边。
不用想,这几只老鼠就是那个饿死鬼新的附身物。
只是由于被驱魂香遮盖,还有镇宅符压着,她也没法轻易上前。
显然,虽然她已经被清理出去,但还是对张伯家虎视眈眈。
其实按照正常流程,还得找到附身物给销毁掉才行。
不过很显然,这个饿死鬼从原本的附身物里脱离出来,然后又附身到那只黄牛身上想要害人,而现在黄牛已经死透了,所以不用太担心。
唯一让我担心的就是,这家伙的能力是什么,以及她有什么执念。
显然,这家伙死的很不安心,且差不多有几十年的怨气。
只是让我很奇怪的是,既然怨气这么重,那为什么之前没有对张伯家发难?
并且张伯家又是为什么,对这个饿死鬼以供养保家仙的态度?
我想不通,张伯家也没人,我只能把这个疑问存下来。
趁着驱魂香的效力还在,赶紧快马加鞭的往回赶。
好在,那只饿鬼没有追上来,我很平安的回到家里。
刚进家门,迎面就是撞上奕棠姐的软糯淡香的胸怀。
“小无患小无患小无患小无患……”
奕棠姐跟复读机一样重复我的名字,看着很想用力抱着我,但又害怕太用力伤害到我一样。
当然,也不是一点伤害没有。
主要是整张脸都被她捂着多少有点窒息,奕棠姐好像对自已身材有多好没有个清醒认知。
我赶紧拍了拍她的后背。
“姐,我没受伤,你不是也一直看着呢么!”
奕棠姐红着眼看向我。
“但是就是很不爽啊!看你受了一天欺负,姐姐帮不上你真的很难受啊!”
讲真的,担惊受怕一天后,回来就有人疼的感觉,是真的一天劳累全都烟消云散了。
后面就是奕棠姐全程伺候我吃饭,真就是饭来张口的感觉。
就是被她追着喂饭多少有点羞耻吧,我只能给她不停说话转移注意力。
“姐,你现在能随意行动了吗?”
奕棠姐放下饭勺,“今晚还不行,明天就可以,之前铺在你们家的范围需要巩固,到时候我把本体都收回跟你行动,在家里只留下分身。”
说罢又喂了我一勺。
我干咳一声,再次找话题。
“那些特殊能力现在都会用了啊?”
奕棠姐点头。
“也不能说会用,只是能达到之前那些鬼物的级别,但实际上,在我千年道行不断消化的过程里,这些能力也会精进。”
“单说分身这个能力,我现在就可以同时操纵十个分身,如果全部消化完,大概我每片树叶都可以成为分身。”
我脑海里突然又出现了一只猴子。
感觉奕棠姐现在已经不能算鬼,已经是妖了吧?
难道以前的神话传说都是真事儿么?
我突然感觉自已的世界观再次被刷新。
不过话说回来,只要奕棠姐能够跟我一起行动,那剩下的鬼应该就好处理多了。
今天为了对付一只鬼,就耗了我这么长时间。
刨去那个最难对付也最不紧要的色鬼,还有十五只鬼需要处理。
在两天时间里只凭我一个人还真没把握。
总之,今晚我是可以好好休息了。
只是,我没想到,到了第二天,新的变数又出现了。
当我抱着奕棠姐本体化作的盆栽,打算把张伯家那个饿鬼收掉的时候,却发现昨天一整天不在的张伯,这会儿重新出现在家门口。
而他身边,则有一个……很难评的年轻男人。
西装革履,皮鞋锃亮,倒有一股商业经营范儿。
可他却绑着道士发髻,背着桃木剑,手里耷拉着拂尘。
这副混搭样子实在看不出他是干嘛的。
张伯还在边上一副讨好笑容。
“大师!您快来看看我家咋回事!闹邪闹的特别严重!”
那个西装年轻人一甩拂尘,一脸正色。
“叔伯莫慌,区区小鬼,本道自然手到擒来,只需一万,您家定能百邪不侵。”
我脸上顿时皱成包子。
不,张伯,你信他是道士?
你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但就在我刚这么想的时候,那个西装道士话锋一转。
“叔伯,这邪物暂且先不管,有一事本道需向你打听打听。”
张伯点头哈腰的,“大师只管问!”
随后,那年轻人眸子里带着怪异的神色盯着张伯。
“听说本地有个陈姓人家,家主叫陈黄皮的,不知叔伯认不认得?”
一句话,就让我的心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