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出大问题了。
阴魂对自已的附身物是有莫大执念的。
只要附身物存在,这些鬼物就会像是饿了很久的疯狗,争先恐后的扑过来。
正常情况下,当这些疯狗来到我家院子后,发现这里如此浓郁的阴气,就真的会先开餐。
但哪怕开完餐了,它们也还是会去找自已的附身物。
附身物就是这么重要的东西。
奕棠姐如果是纯粹的灵体,那就没办法吸收我爷给她的修为道行,只能去吸收阴气。
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只要实力上来,就能通过附身物去影响周围,例如给我做饭什么的。
可以说,那棵劈成焦炭的树根,就是让奕棠姐变得越来越强的手段。
就像是修仙小说里那种什么本命物。
当然,如果附身物被损毁,鬼物也不会魂飞魄散,但实力大减是肯定的,自然也就陷入那个“鬼界危险生态”里。
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也吸引不来那些鬼物,其中一定有问题。
就在我琢磨哪个环节出问题时,奕棠姐突然看向大门的方向。
“有活人正在往这边走。”
我一愣,院里大门就被急切的声音敲响了。
“老陈?铁板!在家没!?”
毕竟是生活十八年的地方,哪怕村里人对我的态度不是很好,但我也基本都认得。
来人是住在我们陈家屯村头的胡叔。
我看了一眼奕棠姐,“姐,你先回避一下,不然不好解释。”
奕棠姐很乖的点头,坐在自已的本体上,那半截成了焦炭的树干,瞬间焕发生机,变成了小两米高的蓬勃小树。
接着我才去开门,结果就瞧见胡叔一脸憔悴的样子,登时一愣。
双眼布满血丝,显然一宿没睡。
精神状态不好就算了,更关键的是,我看到他浑身弥漫着一股子黑色的雾气。
很明显是阳气不足被阴气侵染了。
只有不做防范的跟鬼物近距离接触,才能变成这个样子。
我心里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爹还没回来,胡叔您有什么事吗?”
胡叔听到这话,抬手抹了一把自已疲累的老脸。
“家里闹邪,挺吓人的……”话没说完,他看了我一眼,然后重重叹气,“你爹没回来就算了。”
说罢胡叔就要走,都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但他刚转身,迎面又撞上两个村里人。
“小儿,你爹在没?”
“我家出大事了!”
新来的这两人,也都是跟胡叔状态差不多的。
明明是活人,但浑身上下阴气森森,跟半截身子入了土一样。
当然这两位我也认得,一个住在村子南边,一个住在村子正中。
这也就把我心里的预感做实了。
那五十只鬼没到我家,反而在村里祸害起来了!
后面又陆续来了俩人,也是同样家里出事,但知道板爹不在后,都显得心事重重的。
事出突然,等板爹回来显然来不急,况且我知道,村里出事的起因怕是在我身上。
想到这儿,我也只能挑大梁。
“胡叔,刘姨,张伯,你们先回去,我等下去看看。”
门外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抱着不太信任的表情看向我。
“你是说,要去帮我们家清宅?”
“你行吗小儿?”
“你个大学生干的了这个么?”
我挠挠头。
“总得试试,现在村里也没其他人懂这些了。”
几个人也只能嘀嘀咕咕的离开。
门被关上,奕棠姐重新幻化出身形走到我跟前,我有点迷茫的看着她。
“那些鬼怎么不来咱家了?”
奕棠姐想了想,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可能,我们忽略一个问题……”
说完,奕棠姐指着她自已。
“地头蛇。”
我猛地一拍脑门。
是啊!
我怎么能忽略呢!
之前清理那十只鬼的时候,还多出来两只!
本来我们村就是有其他鬼的啊!
虽然有我爷跟板爹在村子里,但也不是说村里就真的一只鬼都没了。
确切说,不是什么鬼都需要被清理的。
有的鬼物执念深重天生就是害人的。
但有的阴魂却不会害人,反而会给人以帮助。
例如我们东北这边一直流传的保家仙。
保家仙这东西不是说只有懂风水的相师能够请,其实寻常人家也会有。
不过寻常人家的保家仙,一般就不再是狐仙黄仙,而是自家供奉的先人。
总之,就是这种类型的鬼物虽然也很危险,但一般都不会害人,那我爷我爹自然也就管不了。
不能上赶着去人家家里指着人家的祖宗排位说:“这是鬼,得治!”
那问题就在这儿了。
有人供奉的鬼物,其实也还是鬼物,就算叫他个好听的保家仙,也依然是鬼物。
一口气冒出五十多只毫无理智的鬼,本地鬼慌不慌?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就是。
昨天我家阴气阳气变化那么大,一口气来了十二只鬼,但第二天之后,这十二只鬼全都没了!
别说鬼了,人都能被吓个半死!
其中就包括两只本地鬼!
“姐,咋办?”
奕棠姐沉吟片刻,给出了她的解决方法。
“不管。”
“啊?”
奕棠姐抓起我的手。
“只要伤不到你就行了。”
看来,奕棠姐在意的只有我。
但我不能不管其他人啊。
况且这事儿就是我闹出来的。
“姐,我得管。”
看我郑重的样子,奕棠姐也只好从了我。
“不过,我现在本体没办法轻易移动,只能以刚学会的分身状态陪着你。”
“这样的话我的实力就没办法发挥出来,最多就是把你的气息遮掩住。”
我一楞。
“姐你的意思是说,这次我得自已来了?”
奕棠姐眨巴着大眼睛看向我。
“所以,你过得去心里这道坎么?”
我沉默了。
讲道理,怕鬼这问题不是说一两次就能解决的。
但我也不能一直缩在奕棠姐的怀里当小宝宝。
就算她乐意,我一个大男人也不能答应。
况且,就算我在不争气,也得明白自已造的孽自已偿。
想到这儿,我重重点头。
奕棠姐深深的看着我,然后突然一把把我搂在她怀里,小脸贴着我头发蹭。
“哎哟!我的傻无患怎么这么心地善良呢?姐姐真真喜欢死你了!”
那软糯香甜,让我原本有些害怕的心瞬间抚平,准备一番后,已经到了早上六点,直接出发,先去前往胡叔家。
出门前,我看着还摆在主厅里爷爷的黑白画像。
“万事开头难,爷,保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