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上门来的,居然是赖常那年近五旬的老娘,孙氏!
对于孙氏,穆安可谓是印象深刻。
原因无他,这老婆子,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泼妇!!!
孙氏一辈子生了三男两女,赖常在家中行二,上有哥姐下有弟妹,属于爹不疼娘不爱的那一类。
不然也不会入赘穆家了。
按理来说,这入赘的儿子,比起嫁出去的闺女来说,应该是更跟娘家没关系的。
毕竟嫁闺女是喜事,嫁儿子,那可是实打实的丢人的。
也正因如此,大多上门女婿是不回娘家的,甚至逢年过节都不用给娘家送礼。
可偏偏这孙氏,是个不讲理的泼妇,又正好赖常‘嫁’的穆婉慧,是个心善的。
这也就成了孙氏每年来穆家打秋风的理由。
甚至还扬言赖常是她生的,合该替她养老,每月都要来讨钱。
穆安记得很清楚,那时候阿娘看着孙氏年迈,每每上门都是连吃带拿,毫无怨言。
孙氏的胃口,也就越来越大了。
以至于在穆婉慧死后第三天,赖常都已经被穆安赶出家门了,竟还厚着脸皮上门要钱!
那一天,可谓是闹得天翻地覆。
“我不管,我好端端的儿子,不在家尽孝,入赘到你穆家,给你穆家做儿子,那你们穆家就该养我!”
“要是不给钱,老娘就赖在你家不走了!”
“穆婉慧那小娼妇,她说了要养我老的,现在她死了,就该你们养我!”
孙氏披头散发的坐在穆家门口,哭嚎不断。
彼时的穆安,正沉浸在丧母之痛中,哪里容得下有人这般辱骂穆婉慧?
当即便又拿了刀来,要不是众人拦着,怕是孙氏当场便要被活剐了!
饶是如此,孙氏也没能讨得了好,耳朵都被削了半边,胳膊更是被砍了一刀,险些砍断。
孙氏吓破了胆,却又不甘心,竟是直接告上了官府!
告的便是穆安以下犯上,不孝不悌!
当今天子最是重孝道,县令当即便派了人来,把穆安给带走了。
当时穆承忠重病在床,得知这事,气急攻心,险些当场丧命。
后来是许敏站了出来,先请大夫稳住穆承忠的病,又找了关系,给县太爷塞了些钱。
后来也是因为赖常是入赘,又养外室在先,所以穆安替女出气,并不算过分,这才把人给放了回来。
不过就算放了人,却也还是判了穆安每月要给赖常一百文的养老钱。
而孙氏,在那之后,便不敢再登门了。
没想到今天居然又来了?!
“穆安,你这小贱种,我还我儿命来!!!”
孙氏一声哭嚎,把穆安拉回现实。
穆安一垂眸,便对上了孙氏那双怨毒的三白眼。
这一番闹腾,已经引来了不少人。
“这不是赖老二他娘吗?怎么又来了?”
“当年被安丫头割了半个耳朵,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其实再怎么说,这孙氏也算是穆安她奶,是长辈,当年穆安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些。”
“安丫头不是进山受了伤吗?这段时间连杀猪都是她爷杀的,赖老二他娘是盘算着安丫头受了伤,没力气收拾她才上门来的?”
众人议论纷纷。
穆承忠却是冒了火:“孙氏,你还敢登我家的门!马上给我滚出去!”
一边说,一边抄起扫把就要把人往外赶。
对于赖家人,他的恨意,丝毫不弱于穆安。
可他心中也清楚,女儿已经去世了,不能再让穆安因为这事而出事。
不管赖家有多恶心人,血缘关系是断不掉的,五年前是许敏帮忙,这一次还能有那么好运气吗?
县太爷都换了一任了!
要是安丫头怒火上涌没管住,把孙氏打出个好歹,那可真要下监狱的!
孙氏挨了一扫把,先是一愣,随后便嚎的更大声了。
“老天爷你开开眼吧!”
“我好端端的儿子,入赘他穆家,穆婉慧一死,就被赶出了家门!”
“这也就罢了,如今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穆安这贱种还不肯罢休,居然害死了我儿子啊!”
孙氏拍着大腿哭嚎着,却是干打雷不下雨,半点眼泪也没流。
而她的话,周围人却是听得倒吸一口凉气。
赖老二死了?
可这跟穆安有什么关系?
穆安也眯起了眼:“赖常死了?”
“你这小娼妇,你还敢装傻?!”
孙氏嚎得更大声了,大腿拍的啪啪响:“老天爷啊你睁睁眼吧!”
“这小娼妇弑父……”
“你再骂!”
李骥忍不下去了,顺手把墙角的一堆垃圾扫了过去。
早上刚杀的猪,扫出来的一地脏兮兮的猪毛还没来得及倒出去,这会倒是派上用场了。
散发着臭味的猪毛猪血,瞬间淋了孙氏一身。
“啊!”
孙氏一声尖叫,原本还坐在地上不肯起来,这会却是手脚麻利无比,猛地跳了起来,拼命拍打着身上的脏东西。
可惜猪毛沾满了猪血灰尘,黏在地上,哪里拍得掉?
围观众人纷纷散开,生怕被弄到身上。
穆安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招也是够损的。”
那些猪毛上,还沾了猪屎呢!
李骥撑着扫把,铁青着脸:“谁让她骂你的?!”
一口一个小娼妇,简直找死!
穆安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却被打断。
“安丫头,她说赖老二被你害死了,是怎么回事?”
穆承忠神情凝重:“你给我说老实话,你做了什么?”
成亲那一日,赖常借着许敏壮胆,想要上门找麻烦,却被打了出去。
而当天夜里,穆承忠其实是知道穆安出过门的。
不过他想着约莫是上茅厕之类,便也没放在心上。
可如今孙氏找上门来,说赖常死了?!
再联想到穆安的性子,由不得他不怀疑。
“就是他杀了我儿!”
孙氏顾不得身上的脏污,指着穆安尖声道:“你成亲那一日,你爹上门来找你,说到底父女一场,要给你送礼。”
“后来被你赶走之后,他回家便闷闷不乐,到了傍晚,又说无论如何都得喝一杯新人酒,便出了门。”
“结果那一天之后,就没有回来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敢说不是你害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