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烈阳愈盛,除务农务工外,午时百姓鲜少出门。
“冰憩阁”由此而开,正是顺应了节令。
第一所冰憩阁开在顾城内,据说幕后人为相见欢老板。
冰憩阁开张前,一群身穿靛青长裳之人,乘坐印有冰憩阁三字的马车到周边。
他们边宣传开张日期,边散上一些瓷器娃娃。
娃娃上头也附有冰憩阁开张时日,家中有幼童的都人手一个。
冰憩阁前放着一座大陶瓷娃娃,娃娃周围还围上了一圈栅栏,蔚为壮观。
这烈日艳阳下,竟然有人裹着大袄从里面走出,引得周遭百姓啧啧称奇。
伙计们裹着长袄,似乎不惧这热意,在门口舞动起来。
更有阁里的伙计端出几盘瓜果,瓜果被切成小丁。
这些瓜果冰冰凉凉,哄闹在周围的百姓吃了之后,顿觉舒爽不已。
“今日是冰憩阁开张的日子,入阁一次三十两,今日开张只需二十两。”
“诸位可自携寒衣,本阁亦有长袄提供,但出了冰雕场地可就不能进了。”
“另外,凡是今日入冰憩阁内的客官,可于瓷娃肚中抽取红纸。”
“幸运者可豁免当日游阁所费。”掌柜有条不紊地介绍道。
冰憩阁外围了好些人,等要开阁时,已排起长龙。
等到掌柜宣布可以入内,门外的长龙才有了松动,陆陆续续进了人。
这顾城是大城,普通百姓一年收入约一千两白银。
若是修炼者则不好判断,修炼者各自机缘不同,收益大相径庭。
因此这冰憩阁收取的费用,不算奢侈。
众人进了这冰憩阁,从伙计手中接过长袄,便走到这千年慕岩石雕刻而成的门前。
只见门上雕了个裹着长袄的胖娃娃,很是可爱。
入内便是一阵寒气袭来,若是众人未穿长袄,只怕要浑身浑身打颤,呆不了几息。
这门内与门外,倒像是两重天地。
一男子走到冰雕前,用手去触碰,发出感叹:“这冰雕栩栩如生,实乃奇观!”
一名半大的男孩手里握着父亲大手,正跃跃欲试:“父亲我要骑大马!”
一旁的伙计赶忙上前,扶着小男孩坐上了冰雕。
“我刚刚瓜果吃的不爽利,还想再吃。”一道女声传来。
还未等伙计过来,女子便走到果桌处,自行取了些。
“呆在这我都不想走了。”弱冠少年只觉得通身舒泰,已然睡在冰雕的躺椅上。
“傻瓜,你想被冻僵?”那少年的母亲轻斥道。
“娘,你快把我的绿豆糕拿出来,我要在这吃。”小女孩拉着母亲坐在一处凳子上。
冰憩阁的开张极为顺利,有楚饮这尊大佛顶在前,往日那些熟客也会来此。
到了晚间,侯爷收到一封来自他城信件,上面还戳着火印,显然是加急送来的。
信上写道:事成。
顾侯心中欣喜,顾筱楼去稷无学院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侯爷吩咐了老管家将此消息告诉顾筱楼,好让她提前做些准备。
如无意外,三旬后稷无学院将进行新生擢选。
到那时天气会更热,算是暑气最浓之际。
顾筱楼是侯爷亲荐,走那擢选路子也轻松许多。
她还是八公做保,想来学院不会亏待。
此消息传到顾筱楼的耳中,她还有诸多事宜未竟,顿觉时间紧迫。
亏得她早有筹谋,提前给楚饮用仙苔叶洗经伐脉。
如今还剩两次便可成事。
此时,楚饮房中,他正等着周老将账本送上。
他看到开张日额有三万金,想将此喜事告知顾筱楼。
楚饮发现这几日修炼时……没了滞涩之感,不知不觉突破了身境。
傍晚,顾筱楼来到一饮居。
楚饮因着上回的事,见到顾筱楼,脸上有些泛红。
顾筱楼先出了声:“今日还饮酒。”
楚饮颔首:“今日该饮。”
周老立在一边,眼前一花,只觉得天要塌了……他的存酒怕是难保。
顾筱楼先坐下来,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致,楚饮话有弦外之音。
只听她歪头问道:“今日不是有喜事?冰憩阁?”
她这一歪头,就看见周老苦大仇深的模样。
她看向周老,安慰道:“放心,这回我自已带了美酒。”
她从储物袋中拿出了十坛美酒,一一放下。
周老见她不是开玩笑,打定了主意,要与主人开怀畅饮,连忙去后厨置办吃食。
半炷香功夫,他端上一盘蟹,一盘盐浸豆角,一盘松子糕。
顾筱楼望了望桌子上的蟹,眼睛发亮,出声道:“吃蟹?”
这蟹个头很大,蒸的恰到好处,没有一丝蟹黄溢出,冒着腾腾热气。
周老见她神色,自豪介绍道:“都是鲜活的,原先就在蒸着,今年的蟹尤为肥美。”
楚饮拿起工具,开始为顾筱楼剥蟹。
只见他修长的手指拨弄着蟹,不一会就剥好一只蟹来。
整整齐齐放在顾筱楼面前,看起来十分。
蟹黄肥美,顾筱楼用金勺挖出,入口极鲜。
此时,远处的贺城之中。
一名侍从正低着头汇报:“二爷,今日又抓了两只魔修,这魔修潜入府邸……究竟意欲何为?”
贺远面上未见波澜,他开口道:
“果然被那位姑娘料中,自我回府——魔修不绝。”
“过些时日,我将前往稷无学院,到时候府里会清静些。”
“你着手准备物什,我们早做准备。”
同一时间,一华服男子正悠闲吃着葡萄,见远处妇人忙碌,他嘟囔出声:
“娘,我不过是去稷无学院进学,你莫要将院子堆满。”
华服男子的娘身穿琥珀色的长衫,珠圆玉润。
她长眉一挑,不理会儿子的话,开口道:
“怕什么?无外乎增上几只储物袋。”
男子见娘亲并不听劝,又继续说道:“我是去修炼又不是去享福?”
妇人也不反驳他的话,只是又找了个理由,说道:“你不是说之前吃了大亏,多些东西防身也好。”
此时,顾筱楼已将灵液二次蒸腾于楚饮体内。
楚饮状态较前次稍好,身上无泛红之症。
晚间顾筱楼回到了侯府,吾卿已在门口等候。
待两人进了屋,吾卿出声轻问:“小姐,楚公子的身体?”
顾筱楼大手一挥,又做了布置。
她思绪飘远,徐徐道:
“恍至一载,其目近愈,不过怕是等不到……”
“我会将你留在这顾城,届时我不在顾城,你是吾卿亦是吾目。”
吾卿明白小姐心中顾虑,心下笃定要为小姐看顾好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