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书上回受了罚,顾筱楼允她养好了伤再洒扫。
她的活则暂时由余一替代。
知书已然久未出现在人前,更别提出现在顾筱楼的屋前了。
算算日子,十板子总该大好。
只是没人追着她,她也就多休些时日。
只见知书费力地拿起镜子,打量着自已身上的伤。
仔细看,身上还是留下了一些痕迹。
“下手是真狠,十板子是说打就打,我如今这样子,还怎么嫁给少爷。”知书低语道。
她在自已的小屋子里来回踱步,想了想还是要除了这疤。
于是她悄悄地溜出府外,想着回家去拿些银钱。
“哟,这不是绿夭姑娘么,怎么想起回家?”知书回家的路上遇见了小巷的混溜子。
“不是毁了我们许爷的婚事,进侯府攀高枝了吗?”混溜子嘲讽道。
“她如今可不叫绿夭,叫知书。”一男子从几个混溜子中穿过。
此人正是他们口中的许爷,许爷长得有些粗狂,但是眉眼间却没有狠厉之气。
“许爷,您来了。”几个混溜子恭敬地喊道。
“让她走吧,如今跟我们可不是一路人。”男子看了她一眼。
知书避开男子的目光,而后继续往家里赶。
“哐当。”碎片声响起。
“我当你如今回来是干什么的,原来是来要银子。”
“我今个儿把话放在这,要银子没有!”那男子仔细端倪,与知书长得有几分相似。
“你这赔钱玩意,当初你要是嫁给那许耀,你爹我日子可不好过得多。”
“想我祖上也是大族,如今虽然凋敝。”
“为了如你的意,费尽了心力送你去侯府,你倒是离那富贵越来越远,如今都快摸不上边。”
“我什么时候能享上你这福,不若你与那侯府请辞。”
“反正你又不是家生的侍女,回来跟了许耀,反倒是省了心。”
“还有你弟弟以后科举,也处处要银钱。”精瘦老头喋喋不休道。
“女儿只是想要部分银钱,那是我自已寄回来,又不曾问家里的银钱。”知书不服气道。
“说了没有,便是没有。”男子语气冷硬。
“你平日里不是爱打扮,把你那些金银首饰卖了就有了。”男子继续道。
“你吃笙樱散的银子就有了,我要回我的银子就没有?”知书已然气血上涌。
“什么笙樱散,我不知道。”男子有些慌乱。
“你当我不知道,你迷上了笙樱散,那东西戒不掉。”知书声音愈发地大。
“你想让我嫁给许耀,不过就是因为他经营着赌坊,好让你日后想吃这玩意的时候,省上不少银钱。”
“休得胡说!”男子跳了起来,一巴掌打在知书的脸上。
此时,外面一名老妇走了进来。
“我不就是出门采买了些瓜果蔬菜,你们就这样闹得鸡飞狗跳。”老妇有些失望。
“娘,是爹!”知书叫嚣。
“你还说。”男子对着知书使了个眼色。
“怎么女儿一回来,就动手动脚。”妇人放下手里的东西。
“没什么,就是爹嫌弃女儿没用,恼上了。”知书道。
说着,知书便凑到了老妇的跟前。
“难得回来,吃了饭再走,买了些你爱吃的。”妇人说道。
“娘,那你跟慈妈妈一起做吧,家里就剩这一个老妈妈,你捯饬的我爱吃。”
“好好好,那我去做。”老妇点了点头。
“你们父女两个可不许再生事端了。”老妇又叮嘱道。
“娘,您放心吧。”知书说道。
待到老妇到了后厨,知书凑近男子。
“拿来。”知书从男子的身上摸出一个储物袋。
“解开!”知书道。
“我拿给你。”男子打开储物袋,随后递给了知书一百金。
“不够。”知书继续道。
“行了,你别得寸进尺。”男子说道。
知书伸出三根手指,望了望男子。
“不可能。”男子又要发怒。
“娘……”知书佯装喊道。
“行了,给你。”男子泄气道。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将银钱给了知书。
知书拿到了银钱,与妇人吃了饭。
便借着府里还有事回了。
只见她拿着银钱,往那胡同里的老医馆走去。
医馆虽看着有些旧,却传承了好几代。
“买盒去疤灵药。”知书道。
“留线膏二十金,生肌散一百金。”掌柜眯着眼说道。
“还有没有好些的?”知书问道。
“有是有,姑娘可买不起。”掌柜打量了知书今日的穿戴。
知书今日难得素净了些,穿着有些朴素。
“本店有个镇店的宝贝塑颜丹,虽说不是什么上品,对付些寻常小伤,碾碎了涂抹一丝痕迹都没有。”
“若是吃了……”掌柜拉长了声音。
“若是吃了怎么样,你当我没见过驻颜丹。”知书道。
“这是塑颜丹,又不是驻颜丹。”掌柜有些不屑。
“这塑颜丹若是吃了,可是能让姑娘更美一层楼的玩意。”
“一万金一枚。”掌柜伸出一根手指。
“这么贵!还是下品。”知书恼怒道。
“买不起,您就老老实实买个生肌散。寻常小疤也八成可去。”掌柜继续道。
“就买个生肌散。”知书感觉自已一整天都在受气。
只是出了巷子没多久,她就被打晕了。
“小娘子,你醒了。”只见一男子神色轻佻。
“你是谁?”知书骤然被弄醒,险些丢了魂。
“你别紧张,我就想问你件事。”男子低语道。
“什么……什么事,我可是侯府的人。”知书喊道。
“哧。”黑衣男子一笑。
“若你不是侯府的人,我还不会寻上你呢。”男子说道。
“说说看,最近你们三小姐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动作?”
“三……三小姐平日里也是偶尔在府里。”
“我也不知道,我这些日子受了伤,刚好了些。”女子摇了摇头。
见女子不说,男子站在远处,捡起地上的树枝,对着知书脖梗而去。
树枝只是刚贴上知书,男子手里动作稍一用力。
领口就已经绽开。知书吓得瑟瑟寒颤。
“我……我想起来了,三小姐,三小姐去了秋水阁。”
“我起夜看见的,只是不敢跟得近。”
“上回我一跟着就被发现了,这回实在是不敢……”知书断断续续道。
“可还有什么发现?”男子继续问道。
“没有了。”知书道。
男子的树枝又往下滑,而后又对准了知书的脸。
“水……是水,那天没下雨,三小姐的裙角却沾了水,地面上还有些痕迹。”知书颤颤巍巍道。
“还有吗?”男子此时眼神凌厉。
“没有,没有了。”知书害怕得往后缩了缩。
男子用树枝稍一用力,就扯断里兜,而后将里兜挑出。
“今日的事情,你知我知,若是……”男子用树枝转了转里兜。
“我知道了……”知书用手捂着领口,眼里憋了泪。
男子丢下了一个钱袋子,听声音银钱不少。
“若是娘子以后表现得力,自会归还。”男子笑了笑。
知书从屋子里出来后,捂着领口匆忙地回到府里。
“许爷,这绿夭紧捂着衣服,不会被?还是藏了什么物件?”
“今个儿,您已经两次不让我们拦着她了。” 旁边一个混溜子说道。
他们躲在巷边,知书在道上并没有看见。
“她也是个可怜人,被迷了眼。”许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