栆衣男子意识道不对劲,他看向男子,满眼不可置信。
只是他已经发不出声响,他被箭矢扎中,匍匐倒地。
顾筱楼扯掉头上花饰,从人群中抽离出来。
她循着顾袖给的线索,又找上旁边看管摊子的娘子,得知顾袖的去处。
她赶到此处,正是千钧一发之际。
顾筱楼长发飞扬,快走几步,飞身向弓箭手藏身地。
她脚踩瓦片,手持浣芜,一剑解决一个弓箭手。
与她来的其余侍女,挡在顾袖身前。
男子见状,暗道不妙,他赶紧奔向那最后两名混混,要杀人灭口。
手起刀落解决一人,又要向第二人冲去。
顾筱楼解决弓箭手,已然来到他们身侧。
他动起真格,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把刀来。
她将手中的剑尖对准那拿刀袭来的男子,凌乱的碎发在风中纷飞。
她神情冷肃,道:“你是谁?”
男子也不说话,刀锋凌厉,地面碎石尘屑飞扬。
只见他刀中劲气,直朝顾筱楼面门去。
她将手一挥,长剑一横,口中默念“浣芜生花。”
正气诀包裹的浣芜长剑,开出一朵巨大的花来,将整个刀刃悉数抵挡。
她整个人凌空而起,对着男子就是一剑。
男子胸膛中剑,口中吐出大口鲜血。
他咬咬牙,抽出刀来,佯装要攻。
顾筱楼正要去挡,就见男子对准前面的墙撞了过去,长剑深入,一时竟没了气息。
等到季染尘带人赶来,地上已是一地尸体。
季染尘赶紧走进人群,去扒拉尸体。
顾袖正在老妇屋中处理伤口,雾珠正在给她上药。
顾筱楼正在探查老妇的状况,老妇因年岁过大,又受了惊吓,一时晕厥。
季染尘大喊:“顾袖,顾袖你在哪儿?”
“顾袖,你可别死,我还要带你去游遍山川。”
顾袖赶忙收拢衣衫,喊道:“叫——叫——-就知道叫,真是个大笨蛋!”
见她好好的呆在门外,季染尘向前奔去。
他还没抱上,就被顾筱楼带鞘的剑拉开距离。
顾筱楼拿起剑就在季染尘身上敲上几下。
季染尘闪身嗷嗷叫道:“顾三姑娘,你敲我干什么?”
顾筱楼瞥他一眼:“你要干什么?”
季染尘挠挠头,不好意思,“一时激动。”
顾袖嘟囔道:“指望你来救人,我早就死了几圈。”
顾筱楼接着问道:“逐燕,怎么来得这么慢?”
逐燕也不客气,指着季染尘道:“都怪离城少族长。”
这话一出,从旁边城主卫身上“咣当”掉下一物,是一把短匕。
顾筱楼眼神警惕,走到近前,对着那侍卫就是一踹。
就听“叮呤咣啷”一堆东西掉落的声音。
这时又听旁边侍卫掉下一把短刀,顾筱楼用剑鞘将在场的所有侍卫都敲上一敲。
她对着季染尘道:“你这是把城主府里的兵器库都搬来?”
季染尘不好意思,笑道:“我储物袋里还有,一时匆忙,找不到其他储物袋,塞不下了。”
顾筱楼心中想着:这小子最好不要跟顾袖在一块——傻得离谱。
顾袖上前,气得一把拧住季染尘的耳朵,道:“真是个傻墩!”
拧着拧着牵扯到伤口,又“嘶”一声。
顾筱楼看着她们两人,哭笑不得。
屋内传来声音,道:“老妇人已醒。”
顾袖松开季染尘,往里冲去。
妇人躺在床榻上,床榻上已经有了斑斑霉点。
她咳嗽两声,喊道:“我的儿孙——”
顾袖上前,喊上两声:“大娘,大娘。”
老妇人总算回身,她眼窝还攒着泪,顺着双眼流了下来,“姑娘,我连累您下了地府?”
顾袖笑了笑,安慰道:“大娘你说什么呢?您还健在人世。”
老妇人倚在墙头,她的榻说是榻,不过是个破床板,底下架上几根木头。
床板靠在墙角,墙就是她唯一可倚靠的地方。
老妇人合十起手,对着顾袖感激道:“多谢姑娘,若不是你,我就没脸见我的后代了。”
顾袖脸色微红,对着老妇人说道:“大娘,这还得多亏我三姐,不然我就枉逞英雄,也得变作刀下鬼。”
顾筱楼食指蜷起,对着顾袖脑袋就是一敲:“别瞎说!”
顾袖吐了吐舌头,倚在顾筱楼身上:“三姐,我疼。”
顾筱楼拿她没办法,对着她说道:“你先跟着季染尘去城主府休息,大娘这我问过话再安置。”
“看这架势,总不至于是简单的事。”
顾袖颔首,道:“若是有消息,也告诉我一声。”
季染尘不知从哪里找来一顶软轿,顾袖“哼”了一声坐上,就往城主府出发。
顾筱楼对着老妇说道:“大娘,您能否将事情再告诉我一遍。”
“我与城主有些交情,若您不信官,也该信我,至少我救了您不是。”
老妇人抬头,艰难开口,每说一遍往事,就像在她心口捅上一刀。
她嘴角干瘪,一张口还粘着唾液丝:“年前,我们一家四口,孩子他爹娘说带孩子去远地……见见世面。”
“我左等右等,没等到他们的信儿,便求到官府。”
“这事断断续续一直没个音讯,我又去告。”
“不知是我老婆子惹烦了官老爷,最后就草草三具尸体。”
“啊——我可怜的孙儿,他才四岁。”
“尸体已经面目全非,我孙儿的小胳膊上还印着车轱辘印。”
“我求官府给个公道,他们一直叫我等消息,不了了之。”
“后来,我将值钱的物件连同房屋一同卖去,拿着钱想请他们办好事。”
“他们收了钱,起先还算积极,不时还有一个差役来告诉我消息。”
顾筱楼让侍女给老妇倒了杯水,说上一声,“雷声大,雨点小。”
老妇喝着水,点了点头,看向顾筱楼,“后来再没消息,咳咳……我想挣银子去告更大的官。”
顾筱楼拍了拍她的背,轻声询问:“今日来的这伙人,你可曾见过?”
老妇人摇摇头,“没见过,带头那个狠起来自已人都砍。”
顾筱楼眸光一闪,问道:“您说这伙混溜子……与结辫男子是一伙人?”
老夫人又不断咳嗽,她身子孱弱,爬下床榻。
她从床底拿出一物,道:“孩子们走了那么久,迟不下葬会腐烂发臭,我心有不甘,又怕漏过一丝线索。”
便攒存这些东西,还好没交给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