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屋子里没有一丝的声响,安静地有点可怕。
乔七七伸出手轻轻拿起摆在面前的碗,缓缓地喝着里面的糖水,一股清甜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都说甜味能够让人心情愉悦,但此刻的她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她心中充满了忧虑和恐惧,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困境,更无法预测未来会发生什么。
她努力让自已保持镇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碗里的糖水终于被她磨蹭完了。
终于,她鼓起勇气,缓缓地打开了刚刚接过的那封信。信纸颜色已经泛黄而且皱皱巴巴,上面的字迹也有些模糊不清。
她小心翼翼地展开信纸,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它弄坏了。
信中的文字密密麻麻,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沉重的信息。
吾女七七:
见字如面,自六一年因工作安排匆匆一别,五年而过,满是挂念。听闻外面纷争四起,而我和你母亲却不能护你左右,万分愧疚……你现在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心里既欣慰又感慨。尤记蹒跚学步时,总是跟在我身后;后来稍大了一点,你就开始问这问那,那时候的你,眼睛里闪烁着对世界的好奇和渴望;现在的你,在父母看不见的时间里,成长为一个有责任感、有担当的人,希望你可以慢慢的撑起一个家。…………担忧你因我们身份而受到伤害,我和你母亲辗转反侧……恰逢与陆家小儿相遇,知根知底,所以只得将你托付于陆家……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满变化的时代,虽然坎坷,但龙已清醒,腾飞指日可待……我们的每一天都充满了希望和努力……最后,爸爸想说的是,无论何时何地,爸爸妈妈永远都是爱你的,只能祈盼团聚的那天早日到来。
唯愿你平安喜乐。
整整六页的信,信中没有提他们的工作,只是讲了很多他们的生活,他们去了很多的地方。看到了很多风景。
他们可惜的是不能带着她一起,可是他们也不后悔将她留在泸市,因为他们风餐露宿,他们跋山涉水,居无定所。
文中提及了他们现所在地方出现的混乱,他们十分担忧。因他们的身份让乔七七以往所得到的优待,现在会变成利剑,伤害到他们的女儿。
现在他们身上的身份犹如过街老鼠,属于人人喊打。
以前有多尊重现在就憎恶。
他们也说了,自因工作离开京市,爷爷在她三岁离开,就于京市联系变少。
虽然联系甚少,但是情义不变,且他们相信陆家不是那种会蹉跎儿媳妇的人,最不好的就是她去随军,虽然生活可能会下降,但是起码安稳。
“相处数月,我和你妈妈甚是欣赏成安,所幸将来要将你交付于不知品行、不能亲自考验的人,我和母亲希望你考虑一下陆成安,如果实在不喜,我们会想其他的办法。”
乔七七控制不住自已的眼泪,直到眼泪滴落在信上,她赶紧将纸上的眼泪擦掉,然后边流泪边吹干。
吹干后她将信纸折好,装进信封里。
乔七七开始思考,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首先,家里没有顶梁柱的情况,且失去了高校老师亲属身份及有序地家属区后,她一个女孩子是首选的被欺负的对象。
她一个人加上隔壁的姚奶奶,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
如果今天没有他,可能她现在应该正在被革委会关押和审问。
其次,她也不知道她的父亲到底在哪里,她所知道的寄东西的地方收信人都不是她父亲的名字。
说不定她父母那里都会受到影响。
她现在有可能已经被人给盯上了,不论是贪财还是好色,如果陆成安一走,她和姚奶奶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力,而女孩子被盯上能够全身而退的太少了,不说后世里女孩子被人欺负了都有人说是女孩子穿着不检点,大晚上出门这些言论。现在几句流言是真能杀人的,所以她不适合待在泸市,后面可能会直接成为被针对的对象。
最后,她如果报名去建设祖国,问题是她也根本不可能去下乡建设祖国,在接受的模糊地记忆里,她都是娇养着长大的。不说原主,就是她,在21世纪里最苦的日子就是高中、大学军训的日子,但是现在的下乡是要种田、犁地的,她不行!
肯定不行!
现在不下乡,以后也会被安排下乡,别看说什么独生子女不需要下乡,她父母又不在家里,说不定还会有嚼舌根子的人觉得她一个占了那么大个房子。
找个工作?工作能轮到她吗?进工厂她做得好吗?好的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她都够不着坑的边边。
她就能不嫁人了吗?后世不嫁人都会被唾沫淹死,现在20岁了还没有对象,周围地人比你都还急。
早晚都要嫁人,而如父母信中所写的那样,他是目前也可能是未来的最优的选择。
第一,军属是有机会随军的,在这十年里,部队是最安稳的。
第二,结婚了以后,她有权利享受军属的待遇,军嫂都是经过政审的,那么其他人想要扣帽子就得掂量掂量她的军属身份。
乔七七她越想越觉得嫁人是个不错的选择,她吃不了苦,她只是个废物,她甚至现在最简单的烧火都可能不会。
她除了读书做得最好的就是摆烂了,在家里她也是个娇生惯养的,最多也就是把衣服放进洗衣机里,拖拖地、老妈做饭的时候在旁边喊加油。
想到这里,乔七七猛地一下情绪就收不住了,也不知道爸妈怎么样了,她是死了,还是说和“她”对调了。
如果是前者估计爸妈已经哭红了双眼,如果是后者,爸妈应该也会善待“她”的吧。
可是,她还想回去,她还能回去吗?
越想越难过,乔七七手里捏着信封,就低着头发呆,过了很久很久,等她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这才擦擦早已被吹干的眼泪,然后缓缓的起身,观察四周。
整个屋子大小目测应该有40多平,客厅除了木质的一套桌椅,就剩下一个靠墙的沙发,沙发上搭着蕾丝边的沙发垫,还有两间关着门的房间,她随机打开了其中一间,是她的房间。
从门外往里看一目了然,房间有一张桌子,桌上放了很多的书,还有一个柜子,以及一张床。
她走进去,书桌上横摆着的是语文、数学之类教学书,应该是经常翻看的,竖着摆放的是一些三国演义红楼梦等,柜子里挂着几件当季衣服,折叠在下面的应该其他季节的衣服和棉被。
让她惊讶的是桌子上的黄历,上面大大的日期居然是66年9月18日。
“这个鬼穿越!”